汉王府的爆炸,如同一场十二级的政治地震,在一夜之间,撼动了整个大唐帝国。其所带来的“余震”,远比那冲天的火光,和震耳欲聋的巨响,要恐怖得多。——亲王,暴毙!而且,是一次性死了十几个,身上都带着爵位的李唐宗室!其死因,竟然是,因为沉迷于太子殿下,所传授的“炼金之术”,而引发的丹房爆炸?!这个消息,在第二天,传遍了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整个长安,都彻底失声了。百姓们,不敢再议论。他们只是用一种,充满了恐惧的眼神,远远地,望着那早已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的,汉王府的废墟。而,朝堂之上,更是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了,往日的争吵。也没有了,弹劾与辩驳。所有的王公大臣,都如同,被掐住了喉咙的鹌鹑,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们,都在等。等那个高高在上,已经连续三日,未曾临朝的皇帝,李世民,做出,最终的裁决。甘露殿。李世民,枯坐在龙椅之上。他的面前,摆放着的,是从汉王府的废墟中,清理出来的,一箱箱,被高温融化得,奇形怪状的金银铜铁。和十几具,早已被炸得,面目全非,只能通过,身上残留的衣物和配饰,来勉强辨认身份的焦尸。其中一具,最为肥硕的,便是他那个,虽然不成器,但终究是弟弟的李元昌。李世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的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陛下。”内侍总管王德,跪在地上,声音都在发颤,“……太子殿下,已在殿外,跪了三个时辰了。”“外面,风大,殿下的腿,又……又有旧伤。再这么下去,只怕……”“让他,跪着。”李世民,没有回头,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他当然知道,承乾,跪在外面。也知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充满了数不清的蹊跷。——为何,汉王元昌,会“炼金术”?——为何,他能在短时间内,筹集到如此巨量的黄金与禁物(硫磺、硝石)?——而那场爆炸,又为何会如此“巧合”地,将所有与太子“有过节”的宗室,都一网打尽?李世民,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背后,必然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操控着一切!而这只手的主人,除了他那个,越来越让他,看不透的……好儿子,李承乾,还能有谁?!但是!他,没有证据!一丝一毫的,直接证据,都没有!所有的线索,都在那场大爆炸中,被烧得干干净净!所有的人证(李元昌和他那群狐朋狗友),都死得不能再死了!他现在手中,唯一的“证据”,就是那个被李元昌,安插在东宫的“小太监”。但那个小太监的供词,却更是对太子有利!——“奴才,只是,向汉王殿下,如实禀报了,太子殿下‘点石成金’的‘神迹’。汉王殿下,是自己利令智昏,学艺不精,才酿成大祸!与太子殿下,无半点干系啊!”好一个,“无半点干系”!李世民的心中,冷笑连连。自己,又一次被儿子,给狠狠地,算计了。而且是用他十几条李氏宗亲的性命,作为“代价”,来完成的,一场最血腥,也最完美的政治清洗!他,该怎么办?去审问太子?以什么罪名?“传授妖术,致人死亡”吗?那只会让天下人觉得,他这个天子,是在无能狂怒,是在迁怒于人!所以,他不能。不仅,不能惩罚太子。他甚至还要在表面上,去安抚他!去,保护他!去替他,将这场由他亲手点燃的大火,所带来的所有“负面影响”,都一一摆平!“……王德。”良久,李世民,才用一种,充满了,无尽疲惫的声音,开口了。“传朕旨意。”“第一,汉王李元昌,及一众宗室,不思进取,沉迷方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然念其乃是宗亲,当为尊者讳。此事,便定性为……‘意外失火’。所有涉案宗室,皆以亲王之礼厚葬。其家属,多加抚恤。”他要先保全皇室的颜面。“第二,太子承乾,虽有‘传道不慎’之过。然其研发‘格物’,本意乃是为国为民。此次惨案,非其所愿,其心亦是悲痛。着太子,于东宫闭门思过一月,好生体悟‘仁德’之道,不必再理会外界纷扰。”“第三,”李世民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冰冷的杀机!“命百骑,会同大理寺、京兆府,彻查!”“彻查,那为汉王,提供大量‘劣质’硫磺与硝石的,幕后……‘黑手’!”“朕要知道,到底是谁,在我大唐的京师之地,如此胆大包天!敢于私下买卖此等,足以,动摇国本的禁物!”好一个,李世民!好一招,乾坤大挪移!避开了所有,关于“太子”和“炼金术”的敏感问题。而是将整个案件的焦点,巧妙地转移到了一个,所有人都无法反驳,也必须,要严查的……新的方向!——长安城的“地下军火交易”!他这是在用自己儿子,点燃的这把大火,去顺便烤一烤,那些一直,隐藏在长安城,阴暗角落里,他早就想动,却一直,没找到合适机会的老鼠!同时,也是在,用这种方式,无声地向那个隐藏在,更深处的,真正的“敌人”,发出警告!……而,当这三道圣旨,传到东宫时。那个在殿外,跪了整整一夜,身体早已冰冷麻木的李承乾,缓缓地站起了身。他的脸上,没有半分的意外。他,只是,对着甘露殿的方向,遥遥地,躬身一拜。“儿臣,领旨,谢恩。”他,转过身,对同样陪着他,跪了一夜的马周和称心,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走吧。”“该回去准备看一场……好戏了。”“狗咬狗的好戏。”:()大唐:我李承乾,绝不被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