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不是想你死……”
榻上的萧钰猛然一震,纤长的睫毛剧烈颤动,唇角缓缓溢出一丝血线,在她苍白的面色上格外刺目。
耶律屋质脸色骤变,毫不迟疑地沉声念咒,双掌分别按上她的额心与心口,灵息倾注而出。
下一瞬,萧钰身上的共生蛊骤然迸出刺目的光芒,仿佛有一道魂息穿破生死的界限,硬生生被拉回人世。
白衍初踉跄奔来,几乎是跌进床前。
他怔怔地望着她那指尖微不可察的一颤,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僵住了。
他胸口处的共生蛊碎裂开来,血气翻涌,却顾不得丝毫。
“脱离梦境了。”耶律屋质低声开口。
他侧脸看向白衍初,神色间褪尽了往日的戏谑与锋芒,只剩下掩不住的疲惫与一丝庆幸。
“还好……撑过来了。”
榻上女子眼角泪痕犹在,神情恍惚,唇间却仿佛带着梦呓般的轻语:
“求你,别走……”
白衍初跪在床前,仿佛再也压不住所有情绪,颤着手握住她的指尖,额头缓缓抵上她的手背。
那一刻,他像是终于从无尽的等待与惶惶不安中苏醒过来,声音低哑却无比温柔:
“没走……我在呢。一直都在。”
他的话音刚落,那只被他握着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微弱,却清晰得足以叫人心魂震荡。
白衍初仿佛被这点动作击中了心弦,喉咙一紧,连呼吸都一瞬凝滞。
榻上的萧钰缓缓睁开眼,眸中尚带着迷茫与空洞,仿佛还未从某场梦魇中挣脱出来。
目光微转,落在白衍初紧握她的手指上,几乎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阿初,你回来了……?”
她记得最后的意识是冷,是疼,是坠入虚空的绝望。
可此刻,却听见他的声音、感觉到他的气息仿佛是一根从深渊中垂下的线,将她拽回了人间。
白衍初轻轻笑了一声,眼底藏着劫后余生的怅惘,低声道:
“你叫我别走,我便不走。”
萧钰怔住,目光晃了晃,似是想回忆什么,又似被这句话击得心头一软。
,!
但她尚未来得及开口,床榻另一侧传来一声低咳。
耶律屋质站在那里,神色已然恢复平静,仿佛方才所有情绪都被他一寸寸藏了起来。可眼底那一抹压抑不住的暗影,却冷得惊心。
他望着萧钰,眼神如同深潭,平静得叫人看不出一丝波澜,声音淡淡的:“醒了?”
这一刻,他没有再上前,没有再触碰她,只是将手缓缓垂下。袖中灵息回涌,泛起一丝极轻的震颤,仿佛连空气都被震碎了一线。
方才他亲眼看着白衍初跪在榻前,颤声呼唤,捧着那双几近冰凉的手寸步不离。
而她……
那句“别走”,明明轻若呢喃,却像一柄钝刀,从他心口缓慢而精准地剖开,割得无声无息,却血流如注。
他不言语,也不动怒,只是低头轻笑了一声。笑意极淡,像是终于看清了某个他始终不愿承认的现实。明知答案,却还是亲自来听了一遍。
“少楼主乃天命之女,不该死在这里。”他缓缓道。
语气温和如常,带着几分疏离的礼貌,又像是真心实意地送上一句祝福。
“醒了就好,否则在下这罪过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