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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刚扫净,杜红菱在院子里待不住了,拽着我衣袖往外走。
“姐夫哥,闷死了,逛庙会去!”
我寻思来了两个月,好不容易清闲,也正好可以欣赏下幽州风情,于是一行人出门。
穿过镇武司前院时,却见周伏龙正在松树下缓缓打拳。
玄青官袍难得未系玉带,招式也松散,倒真像寻常老者晨练。
见我们出来,他骤然收势,掸了掸袍角:“哟,江主簿这是携美出游?”
“监正大人辛苦,”我拱手,“大年初一还来当值。”
许主簿连忙递上毛巾擦汗。
周伏龙摆摆手,从石凳上拿起个油纸包:“人老了觉少,活动筋骨罢了。”
纸包展开,竟是几串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西街老刘头的绝活,给值勤弟兄带的,尝尝?”
山楂裹着琥珀色糖壳,芝麻粒沾在糖衣上像星子。
杜红菱眼睛一亮,抢先接过一串:“谢周大人!”
周伏龙笑呵呵道,“幽州庙会可是北境一绝,东头杂耍班的火狮子要开场了,再不去可赶不上头彩。”
我们道谢告辞,走出衙门时,听见身后传来他哼俚曲的调子。
杜红菱嘀咕:“老头今日倒像个人了。”
……
城东老庙会,人声鼎沸。
冬日的寒风依旧没有抵挡住人们的热情,街上杂耍的、变戏法的、算卦的、吹糖人,使劲浑身解数,想要掏空路人们的钱包。
杜红菱挤在糖画摊前,盯着老师傅浇出赤焰麒麟,转瞬又扑向皮影戏台,扒着幕布偷看后台艺人操偶,罕见露出这年纪女孩的心态。
可惜杜清远就倒霉了。
“姐!我拿不动了!”
杜清远抱着堆糖人、泥叫吹、彩帛裹的匕首,活像行走的货架。
他踢开脚边挡路的雪堆嘟囔:“杜家世子给你当跟班……”
话未说完,杜红菱反手将刚买的平安扣拍进他怀里:“赏你的!”
转手又买了一幅糖画,在我嘴角抹了一下,甜滋滋问:“姐夫哥,好吃不?”
就在这时,东边传来一阵惊呼声,“马惊了!”
一匹枣红马疯窜而出,铁蹄踏翻糖糕摊子,向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众人纷纷让路!
一个女娃正抱着在啃,来不及躲闪,眼睁睁看着惊马冲她飞奔而来,吓得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