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怀暄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样子,胸口那股揪心感愈发沉重,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不想跟你吵。”
岑姝眼睫一颤,眼眶发热,却仰着脸不让眼泪掉下来,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意:“为什么?”
连吵一架都不愿意吗?
岑姝胸口那股酸涩几乎要溢出来。
情绪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她急得语无伦次,最后直接喊了出来:“我从去伦敦的第一年就喜欢你!”
梁怀暄身形骤然僵住,“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岑姝语速飞快,生怕被打断,“你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送我的书、写给我的纸条…上面写着让我往前看,每一个字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找遍各种节日当借口,从伦敦寄礼物到纽约…”岑姝哽咽了一下,“你觉得我会对不在乎的人这么用心吗?”
“还有在河畔别墅的那次。”岑姝吸了吸鼻子,“我根本没醉,我就是就是想要亲你……因为你拒绝我,我觉得很丢人,才说自己喝醉的!”
这些藏在心底的话,她原本打算永远不说,因为她不想让他那么得意。
可此刻,她宁愿放下所有骄傲,也不愿被他质疑半分真心。
梁怀暄定定看了她许久,静若寒潭的眼底暗潮翻涌,久久难言。
岑姝忽然想起最关键的症结,声音又急又委屈:“还有咖啡厅那次!你明明不喜欢我,还说我是麻烦!”
听到这,梁怀暄眉头紧蹙,他深深吸了口气,嗓音沉得发哑:“我几时讲过这种话?”
“你明明说了!”岑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口中振振有词,“你、你同我讲,你唔钟意麻烦!”
说完,她又十分委屈地补充了一句:“我这么记仇怎么可能记错?!”
梁怀暄这才明白她在说什么,又听到她的语气,一时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你从来都不是麻烦。”
岑姝一愣,“……什么?”
“那时候你身边追求者太多。”他冷静下来解释,声音沉稳,“是我没说清楚,让你误会了。”
当时他想委婉表达,却不想让她耿耿于怀至今。虽然现在有争执,但该认错的他绝不推脱。
岑姝犹疑地仰着泪眼望他。
梁怀暄看她还是半信半疑,又认真重复了一遍:“你不是我的麻烦,岑姝。”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
“如果是,请你麻烦我一辈子。”
岑姝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整个人怔在原地,唇瓣微微张开。满腔的委屈和怒气突然消散了大半,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你同我告白?”她迟疑了好久,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那我们…这是算是和好了吗?”
梁怀暄垂眸看着她,下颌绷着,语气淡淡的:“不是。”
他停顿片刻,又补充道:“我也没这么好哄。”
“那怎么才能哄好你呢?”岑姝的鼻尖还红着,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梁怀暄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心头一软,但面上仍不动声色。
话音刚落,岑姝突然灵光一闪,急忙拉开抽屉翻找,拿出那张保存完好的保证书,纸张平整如新,连折痕都几乎没有。
“你看!”她迫不及待地将保证书举到他眼前,“你之前写过保证书的。”
保证书第三条赫然写着:此处待补充100条。
“我不要100条了还不行吗?”岑姝吸了吸鼻子,声音软了下来,“就换一条?”
说完,岑姝又再次扯了扯他的袖口,“怀暄哥哥,我们和好,好不好?”
梁怀暄的目光又落在这张纸上,右下角是他亲手签下的名字,还有永远有效四个字。
一张没有法律效益的保证书,却被她放在抽屉里,压在最底下,如视珍宝。
他的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岑姝仰着脸看他,等着他的回答,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几秒后,这颗泪终于不堪重负,顺着脸颊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