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久。”缓了一下,纪何初用陈述的方式问。
谌峰不悦地挑起眉,刚要开口,被何豫拦住。
“化疗了两期,从结果来看没什么太大效果……这两天换了个教授,他建议从头开始检查一遍,再确定一遍引起二次复发的原因。”
“最坏的情况。”纪何初继续问。
“我没问过这个,医生现在……”
“最坏的情况。”
何豫不得不答:“两年……不到。”
谌峰实在忍不住了:“怎么说话的?你知道他因为你……”
“谌峰!”
何豫很严肃地瞪了谌峰一眼,他只好不甘地闭上嘴。
“小初,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不用,”纪何初打断道,“你想说什么、做什么,那都是你的自由,的确没有告知我的必要。”
何豫心下一凉:“小初……”
“抱歉,”纪何初转头对谌峰说,“浪费你们时间,以后都不用再‘因为’我做什么。”
说完,纪何初突然想起什么,问:“韩驰知道吗?”
何豫咬了咬嘴唇,没有讲话。纪何初没有看他的表情,在沉默中就得到了答案。
他自顾自地点了点头,掏出手机。
“那麻烦你转告他,不用再来了。”
纪何初点开微信,行云流水没有停顿地选择删除联系人,再点击确定。
“小初,韩驰他——”
“我很累,需要休息。”纪何初翻身道,“出去的时候麻烦把门带一下,谢谢。”
身边的人停了很久都没动,接着缓慢的脚步声传来,然后是按下门把手的声音,最后病房里只剩下一片寂静。
这就对了。
纪何初闭上眼,在一片死寂中获得一丝宁静。
他想起一个故事:
很久以前,有一个耕了一辈子地的农夫突然被拥簇成为皇帝,大家抬着他让他住进皇宫,富丽堂皇的宫殿比他自己的土坯房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土坯房里还有蛇跟老鼠。
农夫在宫殿住下,宫殿的床又大又温暖,农夫觉得很舒服,可睡在这里永远要担心有人谋反,有人要将自己赶出去,自己再也睡不到这样舒服温暖的大床。
就这样,农夫开始一夜一夜地合不上眼,窗外的任何动静他都要起来探查一番,直到有一天,农夫的精神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的农夫再也没有站起来,他的灵魂剥离肉体,重新回到那个充满老鼠跟毒蛇的土坯房,蜷在地上睡了安稳的一觉。
这就对了啊。
农夫无比怀念地说。
说完睁开眼,发现一切都是自己做的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