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字现成!天亮之前,‘号外’必传遍黄河两岸!”
她转身就走,脚步飞快。
黄河下游,漕运码头。
天蒙蒙亮,熬夜抢修栈道的民夫和督工的苏定方都累得够呛。
一个驿卒飞马赶到,把一卷还带着浓烈油墨味的粗糙纸张塞给苏定方。
“大都护急件!杜大人印的‘号外’!”
苏定方展开一看,斗大的铅字标题直刺眼睛:“吐蕃劫粮匪巢,惊现东宫制式军弩!”
下面详细列着弩机编号、少府监记录的出处、俘虏供词的核心内容。
证据链清晰无比!
“好!好一个‘号外’!”
苏定方精神一振,连日疲惫一扫而空,大声下令。
“来人!把这‘号外’给我贴到最高最显眼的地方!”
“让所有抢修漕运的兄弟都看看!让过往的商旅都瞧瞧!”
“安西将士在前线拼命,长安城里有人背后捅刀子!这粮道,我们非通不可!”
粗糙的“号外”刷上浆糊,“啪”地贴到码头最高的木桩上。
识字的人围过来大声念。
人群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愤怒议论!
“东宫的兵器?!”
“难怪吐蕃人能精准截粮道!有内鬼!”
“这是要饿死安西将士,断送大唐边关啊!”
“殿下和苏将军在前线拼命,长安城里尽是黑心的!”
民夫们看着自己磨出血泡的手,再看看“号外”上铁一般的证据。
一股被背叛的怒火烧起来,化作更拼命的干劲!
铁锤敲打木桩的声音,号子声,比之前更响更急!
淤塞的河道飞速疏通,坍塌的栈道肉眼可见地重建。
原本三天的工程,在汹涌的民心和愤怒推动下,硬生生压到两天!
第一批满载粮食的漕船,逆着浑浊的浪头,艰难却坚定地驶向上游!
长安,太极宫。
李治半倚在软榻上,脸色依旧苍白。
一份带着黄河水汽和泥土味的“安西快讯号外”,被内侍小心地捧到他面前。
“吐蕃劫粮匪巢……惊现东宫制式军弩?”
李治声音很轻,殿内温度仿佛骤降。
他目光扫过那刺眼的编号和少府监的记录,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榻沿。
“东宫……杜正伦……”
他眼中闪过一丝疲惫,更多的是深沉的寒意。
“传旨。”
李治的声音清晰地传开。
“命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严查东宫卫率军械库!”
“编号‘甲字柒陆玖’臂张弩为何落入吐蕃匪手?所有经手人员,严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