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李恪带着秦红梅赶到粮道被劫的现场。
官道旁的树林里,三十多辆粮车翻在地上,麻袋被划开,糙米撒了一地,混着马蹄印和血迹。
程咬金蹲在车辙旁,用斧头扒拉泥土:"殿下你看,这印子深,是双马并排拖的车,流寇哪有这排场?"
李恪没说话,盯着车辕上的木茬。上面有几个模糊的指印,像是被人用力抓过。
"撒石灰。"他对身后士兵说。
士兵们立刻捧石灰粉撒在车辕周围,白蒙蒙一片中,几个暗红色印记显出来——是血指印,位置正好在推车时该握的地方。
"不是搏斗伤。"秦红梅蹲下身细看,"指节没裂,倒像是被人按在车上蹭的。"
李恪心里一动。遭遇伏击的话,血印该在刀柄或盾牌上,哪会留在车辕?
"老程,查周边村镇,有没有人见过粮车路过。"
"得嘞!"程咬金扛着斧头就走,走两步又回头,"那俩瘟病士兵咋办?"
"按军法隔离。"李恪声音硬邦邦的,"军医盯紧点,敢徇私枉法,一起治罪。"
他清楚,这时候容不得心软,疫情一旦扩散,比丢了粮道还麻烦。
正查着,杜明月气喘吁吁跑过来,手里捏着个撕破的麻袋片。
"殿下!这上面有记号!"
麻袋角上印着个小小的"恪"字,旁边还有个数字"七"。
这是李恪让人印的编码,每批军粮都有编号,方便追查去向。
"去辽东黑市。"李恪立刻道,"这种带编码的麻袋,只有军中才有,肯定有人敢拿出去卖。"
秦红梅眼睛一瞪:"要不要带兵抄了黑市?"
"不用。"李恪摇头,"你带两个女兵,扮成商人,就说要收军粮袋,出价高点。"他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琉璃镜,"用这玩意儿当定金。"
那镜子是工坊新做的,在当时能换十亩地。
果然,不到两天,就有消息传回来。
辽东最大的黑市上,有人手里有大批带"恪"字的麻袋,还说能弄到更多军粮。
"鱼儿上钩了。"李恪让秦红梅按约定时间去交易,自己带了五十名亲兵埋伏在附近。
交易地点在个破庙里,对方来了个精瘦汉子,看到琉璃镜眼睛都直了。
"军粮有多少?"秦红梅故意压低声音。
"要多少有多少。"汉子搓着手,"不过得等几天,我那亲戚在粮道上做事,得凑凑。"
秦红梅刚要接话,破庙后突然冲出十几个蒙面人,举着刀就砍。
"动手!"李恪大喊一声,亲兵们从梁柱后跳出来,三下五除二就把蒙面人捆了。
那精瘦汉子吓得瘫在地上,嘴里直喊:"不关我的事!是长孙将军的亲卫让我卖的!"
李恪心里咯噔一下。长孙冲的亲卫?
他让人把汉子吊起来审,没打几下,汉子就全招了。
说是长孙冲的亲卫队长王三,三天前突然找到他,说有批"富余"的军粮要处理,还塞给他几个带编码的麻袋当样品。
"王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