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您这样的,问自己娘子讨要东西!”她黛眉微蹙,“我前些日子受了伤,该是我问殿下讨要才是!”
沈将时被她噎回去,当即道:“那侧妃就回长乐阁里,等着孤的赏赐就是了。”
顾姝臣说不过他,气得脸颊绯红,转身欲要走时,却被人抓住手腕。
沈将时笑得舒朗:“你要是不愿,孤倒是有个办法。”
顾姝臣转眼去瞪他,用力想抽回手,口中嘟囔着:“我才不信,殿下您就欺负我!”
沈将时抓着她的手不放,目光扫过她鸦发旁摇曳的步摇,忽又想起当日梅园里那一抹惊艳。
“你那个断了的珠链步摇,”他扬起一抹笑意,“拿给孤。”
听了他的话,顾姝臣的脸倏地通红一片。
“您、您要那个干嘛!”
“谁让你那么稀罕它,”沈将时无辜地眨眨眼,“连出嫁那日都带着。”
“我、我那是……”顾姝臣双颊烫地厉害,刚想辩解,却发现不知如何开口。
说自己在入宫前就对他一见钟情,还为了他哭了几场差点逃婚?
那可太丢脸了,顾姝臣笃定要把这事埋在心里,一辈子也不叫沈将时知道。
沈将时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嗯?那是什么?”
顾姝臣一跺脚,拿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算了,我给你拿就是了。”
沈将时点点头,摊开手对着她:“那孤现在就要。”
顾姝臣深吸一口气,提起裙裾转身出去。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个沈将时,真是既幼稚又咄咄逼人,仗着自己是东宫之主,就能对她为所欲为。
顾姝臣咬牙,心里又怨起许良娣来。要不是她有事没事往长乐阁跑,自己何至于此!
她满心埋怨着,兀自进了长乐阁便去妆台下寻珠链。从她新婚那日发现沈将时就是沈二之后,她就把这珠链用帕子包着藏在妆台里。本想寻个机会扔了,如今却只能拿给太子。
她包好珠链放在袖子里,转出长乐阁垂花门,却见一道玉立着的身影。
听到脚步声,许氏盈盈转身,对她行礼问安。
顾姝臣陡然冷了脸。
“姐姐身子刚好,怎可走得这般匆忙?还是要小心些。”许虚情假意地来扶顾姝臣的胳膊。
顾姝臣冷淡应一声,不动声色远离她几寸。
“许娘子有何事?”
许氏脸上挂着柔顺的笑,避开她的问题:“不知姐姐要往何处?”
“殿下唤我去继圣轩。”顾姝臣神色不改,目光扫过许氏娇丽的面庞,“今日便不能陪娘子了。”
许氏闻言一愣,随即悻悻一笑:“殿下果然偏疼姐姐……”
顾姝臣假装没听到她的话,加快脚步往前走,袖子却被人一把抓住。
她身子一斜,刚养好的脚踝微微作痛。顾姝臣险些没站稳,踉跄一下勉强稳住了步子,袖中的帕子却掉了出来。
帕子滑落在青石板上,包裹在其中的珠链直直落下,跌在砖石上,发出一声脆响。
“诶呀,”许氏掩唇,满眼都是歉意,“妾身该死,怎的把姐姐东西碰掉了。”
顾姝臣本就满心恼火,顾不得跟许良娣虚与委蛇,捡起珠链重新用帕子包好,攥在手心里,冷眼看着许氏。
“娘子无事便先回吧。”她语气疏离,眉眼中看不出情绪,“殿下还等着我过去。”
说罢,她兀自踏上青石板,直往继圣轩去了。
许氏已经温婉地笑着,对顾姝臣的背影行礼:“是……”
直到顾姝臣走远了,她才缓缓起身,走到一块青砖旁,弯腰拾起一颗珍珠。
她把珍珠放在手心里,在阳光下,珠子焕发着灿烂的华光,嘴角勾起一抹妖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