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姝臣僵在原地,旁边采薇不可置信的惊呼传来:“中毒?”
太医点点头:“娘娘所中之毒,能致女子不孕。若是怀孕女子所中,轻则出血小产,重则……可致胎儿畸形。乃是枼州本地秦楼楚馆里常见的药物啊!”
这样的药物怎么会在碧棠春水里出现!
话音刚落,顾姝臣面无血色。采薇愤恨地跺脚:“是谁要害我们娘娘!”
竹青从惊慌里反应过来,抓住太医的手:“这毒可解?”
太医点点头:“娘娘中毒不深,只需稍加调养即可。只是当务之急要找出毒药所在,否则后患无穷啊!”
顾姝臣眸色阴沉,腕上玉镯磕在桌沿:“给本宫仔仔细细查这碧棠春水!”
一众宫人很快忙起来,太医和医女在一旁,不断检查着宫人们端来的东西,却只是摇头。
顾姝臣坐在玫瑰椅上,看着忙碌的宫人,眸光越来越冷。
魏有得在一旁站着,今日落了雨,天气不算热,可他依旧是满头汗珠,心里恨不得把那下毒的人千刀万剐。
太子离开前,嘱咐他务必照顾好侧妃。这太子的车架还没出枼州城呢,怎么碧棠春水就出了这样的岔子!
眼看着忙活了半个时辰也没结果,顾姝臣垂眸仔细回忆着,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淡淡暗香随着微风浮动,顾姝臣眸光一闪,指着桌案上的栀子花:“查它!”
太医和医女马上围上来,仔细在花叶间检查,还捏起泥土查看。一番折腾后,二人神情都有些难看:“回娘娘,这毒,正是下在这盆栀子花上。”
此话一出,碧棠春水里人人大惊失色。
采薇走上去,把那盆栀子花拿走,忧心忡忡地对着顾姝臣跪下:“是奴婢失察,才让院子里出了这样大的纰漏……”
顾姝臣摇摇头示意她起来。她一向小心,可是要是别人存心要害人,哪是次次都能防住的?
太医又仔细检查了栀子花,道:“这栀子花上毒物虽不多,但毒下得极其隐秘仔细,想来下毒之人细心非常。幸而娘娘中毒极浅,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竹青恨地咬牙,娘娘素日爱花,这盆栀子开得极好,是昨日里她去花房特意挑选来给娘娘的。幸好今日阴差阳错打翻了茶杯发现毒物,不然恐怕真要让那些歹人如意!虽说娘娘此时还未有身孕,可若是中了毒便难有身孕,如今太子身边只有娘娘一人,那人不光是冲着娘娘一人,更是想要搅得整个东宫不得安宁!
顾姝臣看着那盘栀子,若有所思:“太医可能查出,本宫中毒有多长时间了?”
太医道:“娘娘中毒极浅,想必……尚不超过两个时辰。”
顾姝臣有那么一刻的失神,而后冷冷一笑:“果然是她。”
采薇和竹青面面相觑,看着顾姝臣眸中冷冽,碍于太医还在,只能暂且压下心底的疑惑。
太医开了药离开后,采薇疑惑道:“娘娘可是看出了什么?”
顾姝臣扯着手中的帕子:“不过片刻功夫,就能做得这般细致……本宫可真是小看了苏侧妃啊。”
此话一出,采薇和竹青都是讶然。
“苏侧妃……怎么会?”竹青道。
顾姝臣却很笃定,她这里一向对外面严防死守,里间里只有她从东宫里带来的三个婢女和太子身边内侍能进。采薇和竹青忠心自是不用说,叶兰是太子的人,若说还能有谁在这几个时辰里接触到这盆栀子花,那就只有苏氏了。
在她眼皮子底下给她下毒,苏氏不仅心细,胆子也大得很呢。
顾姝臣眼底冷意愈深,嘴角却勾起一个笑,对着魏有得道:“劳烦公公,替本宫办些事。”
魏有得忙行礼:“奴才听娘娘差遣。”
顾姝臣点点头。苏氏既然有胆子害她,必定是受了他人的命令。只是不知道,那人能不能保全得了她了。
…………
苏氏回到院子里,雨势依旧很大,从屋檐下滑落,宛若一道雨幕。
见她回来,屋里一个婢女忙迎上来:“娘娘,殿下吩咐给娘娘制的衣裳已经送过来了。”
苏氏呼吸一滞,动作有些僵硬,任由婢女把她领进里间。
桌案上的锦盒里,仔细摆放着一套华服,是淡粉色的云锦宫装。
苏氏心坠了坠,移开目光。
婢女显然没有察觉到苏侧妃的异样,依旧滔滔不绝说着:“江南盛产丝绸,这是枼州城里最好的料子呢。殿下可真宠侧妃娘娘……”
苏氏羞赧一笑,似乎是被人说中了心思。那婢女还要再言语,却听到侧妃道:“好了,你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