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蝉合上那本沉甸甸的日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声音却异常低沉平稳,“日记终止于2019年9月22日。从日记最后两篇的内容来看…王金水,大概率是被王有田夫妇做掉了。”
“而王有田…很可能从而取代成了这座村子新的土皇帝…从我们进村子的那一刻估计就被他盯上了,他却一直没有现身,包括在灵棚里的时候,他也只是躲在暗处…驱使那些村民出来对我们进行驱赶。”
“结合当时那些村民对棺材落地后的反应来看,他们必然知道棺材里躺的是只鬼…至于那只鬼的身份…我想…我大概有点眉目了,但不够确定。”
“你认为村口棺材里躺的那只鬼就是王金水?”苏晴稍稍平复了一下因愤怒而激动的心情,顺着江蝉的思路往下捋,“可是…如果棺材里那只鬼…真的是那只敲梆子的老鬼…那至少是一只鬼王级别的鬼啊,王金水又是如何成为一只鬼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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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我想不通、不确定的地方…或许…和日记中提到的那个外乡人有关?”江蝉顿了顿,补充说道,“天坑栈道的时候,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知道林敏?因为…她是我从乾罗城带回来的。”
苏晴美眸微微一凝,却是没有开口,只是等着江蝉的后文。
江蝉吐了口气,快速说道,“林敏一路跟踪我,在武装铁轨上被我发现。当时她很虚弱,自称是刚从拜鬼教的魔窟里逃出来,她说她来自一个叫‘白石坳’的村子,村里被拜鬼教的人控制了,求我帮忙……”
“白石坳…芦岗村…”苏晴脑中立刻反应过来在天坑栈道时,江蝉提到这个名字为什么忽然那样大的反应,并且她很快便抓住了江蝉话里的重点,进一步理解了他的意思,“拜鬼教?!”
“你认为…日记中这个帮助王金水巩固统治的外乡人…其实是拜鬼教的人?实际上…他是通过王金水这个傀儡,来掌控这座村子?”
“如此一来…王金水就算真变成了鬼王…倒也有一线可能…甚至于这座村子变成鬼村,都很有可能是拜鬼教的手笔…可拜鬼教这么大费周章的目的又是什么?”
墨绿色的火焰附着在金色战刀上幽幽跳动,映在江蝉的眼瞳中深邃如渊,他沉静的看着苏晴的眼睛,开口问,“你知道…阴庙吗?”
“阴庙?”苏晴秀眉紧蹙,脑中仔细回忆了一番,眉头却是越蹙越紧。
“看来你也不知道。”江蝉脸上的神情略微闪过一丝失落,他本以为苏晴来自夔皇城的底蕴,会有线索,“林敏起初向我求助时…提到过一句…拜鬼教的人把白石坳的村民变成厉鬼…填充阴庙。”
“阴庙…”苏晴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眼,试图从以往接触过的灵异事件、研读过的鬼灾历史、鬼物典籍等等当中,找出只言片语来,可无论她如何搜肠刮肚,却根本没有半点相关的信息,闻所未闻,但她有一种预感,“或许…这就是笼罩在芦岗村层层迷雾最深处的根源…”
江蝉不置可否,“阴庙的线索太少了,暂且先放一边,重新回到这份日记上来,这里面还有信息…”
“首先,王有田撒了弥天大谎!”
“这里根本不是他的祖宅!红衣老太更不是他的后娘!他和王金水的关系,根本就是一丘之貉,是利益共同体崩塌后的自相残杀!”
听到这里,苏晴眉头紧紧锁起,露出一抹深深的困惑,“有一点很奇怪…根据日记内容,牛爱花…也就是那个‘牛奴’,她也是被拐进来的受害者!她为什么会死心塌地地帮着王有田?”
“甚至在我们第一次上门时,她不惜跟我们动手也要维护这地下的秘密?她作为一个受害者,看到官方人员,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向我们求助、揭露真相吗?”
江蝉的目光扫过下方那些冰冷的囚笼和散落的女性物品,他倒是想到一些非常零碎的东西,“不好说清楚。”
他缓缓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但根据我们进村后的遭遇来看,这种‘维护’并非个例。这村里,远不止牛爱花和红衣老太两个受害者。可自从行动组进村后,无论男女老少,都对我们表现出毫不掩饰的敌意和排斥。”
“这种根深蒂固的‘一致对外’,是源于对那‘宗规’深入骨髓的恐惧?还是长期的压迫和洗脑导致的麻木?亦或是…他们根本不敢信任任何外来者,哪怕是我们?”
“还有这个外乡人…”苏晴立刻接话,语意重新指向日记中那个关键人物,“…这个跟鬼似的外乡人…如果林敏在武装铁轨上跟你说的话是真的,这村子背后真有‘拜鬼教’插手,那么这个外乡人,极大概率就是拜鬼教的成员!甚至很可能就是他毁掉了纸人的线索、在暗中窥伺我们…阻止我们继续往下调查!”
“这个可能性很大,但目前无法真正确定。”江蝉沉声道,“不过这个人,绝对是这座村子最终化作阴墟沦为鬼村的关键推手。”
江蝉顿了顿,目光变得无比锐利,接着抛出一个大胆的假设,“这份日记,停在了2019年。苏学姐,你说有没有可能…这座芦岗村,其实在2019年9月22日之后…就已经变成了一座鬼村?”
“什么?!”苏晴瞳孔收缩,呼吸微微一滞,“可我们接到报案是前两天的事,而且进村时那些村民说,林敏死了七天…等等,七天?”
“没错,日记最后一篇的内容记录,林敏正好消失了七天。”江蝉的声音在死寂的地窖中格外清晰,“依照谭静先前提出的推测…这座阴墟的规则之一是…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