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知道了,出去帮忙吧,他们都在外面,我们偷偷躲来屋里挺不好的。”
“好,水桶还放在井边,我去拎水。”他理理她鬓边的碎发,“娘子就别跟着帮忙了,跟他们说说话就行。”
张莺捧着他的脸,往下压一压,在他的额头轻轻亲一下:“好,我知道了。”
雷木匠拿来的是鹿肉,家里又拿了笋干,摘了菜,煮了一锅子,一群人围坐在厨房的小桌上吃。
“莺子多吃点儿,让你爹给你多舀几勺。”
“我来吧。”邓琼稍稍起身,往她碗里舀了两勺,又看向其余人,“雷叔,给你也添点儿吧。”
雷木匠连忙躲:“不用不用,我自己能夹得到,你快坐着吃吧。”
张钊也道:“坐。”
邓琼点点头,又坐下,边吃边听着他们闲聊起来。
有肉有菜有酒,吃着喝着聊着就停不下来,他和张莺也就不着急,慢慢吃着作陪。
聊着,外面忽然传来锣鼓声,张莺竖着耳听了听,好奇道:“哪家结亲吗?”
“不知道,也没听说,可能是坡上的吧,我们跟那边不熟,不过一会儿要是路过前面,可以出去沾沾喜气。”雷木匠道。
张钊打趣:“是该拉着你们家雷明焕去沾沾喜气。”
“张叔,我还不着急……”
“咋不着急?你都多大了?”
雷木匠教训起他来就停不下来,絮絮叨叨又是那些话,要不是敲锣打鼓声近了,他还能再骂一个下午。
“走走,出去热闹热闹去。”张钊吆喝两声,收拾收拾碗筷准备往外走。
其余几人看他收拾东西,也不好先出门,也跟着收拾,刚把碗放进锅里,鞭炮声突然在院门口响起,有人在外面问:“这是邓进士家吗?”
张莺一愣,朝邓琼看去:“找你的?”
邓琼也很是茫然:“我不知道啊。”
“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张钊将锅盖一搁,擦擦手,先一步出门往外走。
只见院门外围了一大群人,其中便有穿着红马甲敲锣打鼓的人,那拎着锣的后生见他们出来,立即又哐当敲一声,惊得跟在旁边的小孩连忙捂耳朵。
“张铁匠,恭喜恭喜啊。”围观的人喊。
敲锣打鼓随之响起来,红红的报贴高高举起,领头的报录人朝邓琼看去,操着一口浓重的乡音,拖着长长的调子,喜笑颜开唱:“贵府少爷邓琼,高中景和六年会试第三十名贡生,金銮殿面圣!”
其余的的报录人应和重复:“第三十名!第三十名!第三十名!”
领头的那个又道:“恭喜少爷!请少爷赏喜钱!”
张钊立即反应过来,快步取了铜钱来,往人群中撒去,有人抢到了连连道喜,有人没抢到起哄再要,一时间院子里围满了人,一片热闹喜庆,欢声笑语,雷木匠也从屋里拿了点心零嘴来,帮着一块儿热闹,只有张莺还有些茫然。
“你不是没去嘛?这是咋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以为要是皇帝大度,最多就是保留我贡生的身份,来年再考,没想到居然定了名次,也不知道是咋定的。”
张莺点点头:“我看他们这阵仗弄的也不能是假的,不然被官府知道肯定是死罪,不管了,庆祝就庆祝吧。”
邓琼笑了笑:“也省了事了,不然三年后我还得去京城一趟。”
张莺也笑,推推他道:“走,我们也去发东西去。”
他们笑着,一转头,齐齐瞧见院门外远远站着的邓财和马氏。
邓财和马氏也看着他们,一脸愤恨的模样,马氏还要冲过来,但人群拦住了她,邓财也将她拉住,一瘸一拐离开。
张莺跟邓琼对视一眼,低声道:“你二哥的腿咋好像瘸了?”
“我也不知道,今儿也是我回来第一回见到他。”
“不是你干的吧?”张莺疑惑看去。
邓琼惊讶得都笑了:“我干的?娘子这么想我?我这些天可都在家里和娘子在一块,我什么时候能干?难不成半夜跑出去?”
张莺抿抿唇,不好意思道:“我就是问问你,也没说一定是你干的,你别急嘛。不过,那能是谁干的?还是被人打了?”
“肯定是被人打的,去年就说他们在外面欠钱,说不定是还不上了被债主打的,这也没啥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