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
什么时候?
他怎么不知道?
要是有这么好的酒,他怎么可能赏给别人?自己喝都不够喝!
寻常酒饮,或绵柔或醇厚,或甜或烈,多是一昧到底。
可这酒不同,先是清冽如冰,转瞬便烈如烈火,冰火相济间,偏又透着股净爽的甘醇,像是将山川灵秀与烈火豪情都揉进了这一杯里,喝下去让人浑身一振。
看皇帝是真的不解,秦王也懵了。
“宁宁回宫那一日,臣和陛下在御花园……”
他这么一说皇帝就想起来了。
那日李公公身后除了点心盒子,确实还有几坛酒。
皇帝:“!!!”
皇帝握着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银杯边缘硌得指节泛白。
他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望着杯中清透如泉的酒液,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不就是宁宁带回来的吗?
当时他满心思都在宋嘉宁那里,眼瞧着李公公带着人过来,哪里有心思看别的?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他随手打发的东西,竟是这般绝世好酒!
皇帝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又酸又胀。
他当皇帝这些年,什么琼浆玉液没尝过?
各地上供的那些美酒跟眼前这杯比起来,竟都成了温吞水。
皇帝悔得肠子都青了。
“你……”他指着秦王,指尖都在发颤,“你早就知道这酒是这般滋味?”
秦王见他这副模样,便都明白了。
敢情这位主儿根本不知道这酒的味道。
“臣也是昨日才开了一坛。原想着这是陛下赏的,定是好东西,没承想竟烈成这样。”他说着想到当时王妃对这酒的描述,添了一句:“像西北的汉子,看着清俊,实则性子野得很。”
皇帝听得眼皮直跳。
西北的汉子?
他看这酒分明像宋嘉宁!
看着是娇滴滴的小公主,发起脾气来能把他的御书房掀了。
不对,比宋嘉宁还气人!
至少宋嘉宁闹别扭,他还能想法子哄,可这酒……这酒他竟是亲手送人的!
哎哟。
“糊涂!”
皇帝猛地一拍石桌,酒坛都被震得晃了晃。
“陛下息怒。”秦王见他脸色铁青,赶紧给又给酒杯满上,“这酒臣那里还有好几坛,明日就给陛下送进宫去,全当……”
“全当什么?”皇帝斜睨他一眼,语气里带着点酸溜溜的委屈,“全当你还回来的?”
他可是天子,金口玉言,哪有赏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的道理?
可这酒实在勾人,方才那一口下肚,舌尖还留着清冽的回甘,喉头燃着团小火苗,暖烘烘的,勾得他心里直发痒。
他忍不住又端起酒杯,这次倒没敢一口闷,只浅浅抿了半口,细细咂摸那冰火交织的滋味。
“罢了。”皇帝咂咂嘴,眼底的懊恼渐渐被酒香勾走,“送出去的东西,朕岂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秦王忍笑忍得肩膀发颤:“臣库房里还有三坛,明日就给陛下送二坛过去,全当弟弟同兄长分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