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纪檀音正准备歇息,外头传来一阵响动。她出了屋子,站在廊檐下。青丝披散,只用一根碧玉簪子挽着,眉目如画,宛如皎月。她身形显得有些单薄,却又恰到好处的匀称,一身青色长裙,腰间的细带随风而动。她便这样半靠着门,神态慵懒随意,却带着无尽地魅惑。慕璟翊依旧是一身玄青色长袍,戴着面具,站在院中,宛若冰雕。他浑身透着肃杀之气,显然,又是从皇城司回来。他特意将双手负与身后,只是静静地站着。“皇城使今夜又因何事造访?”纪檀音声音轻盈。“我只是想过来坐坐。”慕璟翊的语气冰冷,可是却让纪檀音听出了几分地无奈。纪檀音转身回去,出来的时候,已经多了一件披风。她行至他的面前,二人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锦竹亲自奉茶,随即退在了一旁。“请。”慕璟翊端起茶杯,轻嗅了一下,才一口饮下。二人彼此沉默不语,却又一种说不出来的恬静。慕璟翊的心绪渐渐地归于宁静。他转动着手中的茶杯,“林家的事儿,你日后莫要再管了。”“好。”纪檀音只回了一个字。没有任何地疑问。慕璟翊勾唇浅笑,眼里也有了笑意。他起身走了。纪檀音只盯着那茶杯,“收起来吧。”“是。”锦竹应道。纪檀音起身回了屋子。稍作了片刻,便躺下歇息。次日。三更时,纪檀音便起身梳妆打扮。五更时,萧祁便过来接她。她出了宅子,坐上马车。萧祁也一同坐在马车内。二人相对无言。与昨夜慕璟翊在一处的感觉不同。此时的她觉得这马车内浑身透着不自在。萧祁看出了她的心思,他满心欢喜地来接她,可她却对自己如此厌烦。饶是他再宠着她,此刻也有些怒意。纪檀音并不在意。这反倒让萧祁更生气。“怎么?”他沉声道,“你看上皇城使了?”“看来我在京城的一举一动也逃不过祁郡王的法眼。”纪檀音一脸坦然又带着嘲讽地口气,激怒了萧祁。他突然欺身而上,将她抵在车壁。“看来你宁可与他不清不楚,也不愿与我好好说话?”纪檀音仰头看着他,“最起码他不会如此待我。”萧祁冷笑,那俊美的容颜此刻变得些许狰狞。他一只手抓紧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揽上她的腰肢,“所以,你莫要挑衅我的耐心。”纪檀音眨了眨眼,“不知道祁郡王想要对我做什么?”“表妹……”萧祁突然变了语气,“就不能乖一些?”“那个对你事事顺从的表妹已经死了。”纪檀音嗤笑,“而林耀也死了,如今活着的是谁,你我都心知肚明。”萧祁挑眉,“那又如何?我与你有婚约在身。”“国丧期间,祁郡王也不想落人口实吧?”她有恃无恐。萧祁却发狠地直接咬上了她的颈项。纪檀音只是勾唇冷笑,任由着他咬出血。萧祁对上她那带着厌恶与轻蔑的眼神,他突然笑了。随即,他重新坐在了她的对面,宛若适才不曾发生任何的事情。纪檀音的颈项上的印上了一个带血的牙印。而他并没有打算让她上药,他打的什么主意,她最清楚不过了。纪檀音从一旁的暗格内拿出玉肌膏,用清水擦干净之后擦上。“我牙齿有毒,你即便用尽了天下的奇药,也不可能将这印记消退了。”萧祁似笑非笑地开口。纪檀音淡漠地看着他,继续擦着药膏。萧祁的眼神带着凶狠,而她像极了他捕获的猎物。纪檀音懒得理会他,只是扭头从铜镜内看着那牙印。她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怎么可能无法消除?直等入了宫,纪檀音用薄纱遮挡颈项。萧祁却依旧带着笑,没有半似地不悦。二人便入了太后寝宫。秦太后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感叹道,“真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啊。”这话说的……当初,她与慕璟翊成亲后,不也是这句话?更何况,这显然是在嘲讽她,金童是,可玉女就另当别论了。毕竟,她是成过亲的,怎么可能是清清白白的?不愧是太后,骂人不带脏字。萧祁微笑道,“多谢太后夸奖。”秦太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毕竟,她没有想到,萧祁竟然一点都不在意。那可不?萧祁这个死变态,怕是她与慕璟翊成亲后,便一直派人暗中盯着。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与慕璟翊一直都未曾圆房。他即便听出了秦太后的弦外之音,却还是一点都不在意。这让秦太后的脸上挂不住了。纪檀音懒得理会他们之间的暗暗较劲。,!毕竟,在秦太后看来,自己不过是个孤女,身不由己,也翻不出什么天来。而她在意的是萧祁的态度。秦太后看了一眼纪檀音,又道,“上回见纪姑娘时,还是在太皇太后的宫中。”“是啊。”纪檀音如实回道,“当时的太后还催促着臣女与世子早些开枝散叶。”这……好了,谁也笑不出来了。秦太后与萧祁的笑容双双僵在了脸上。添堵,谁不会?想着她颈项上的牙印,她就膈应。哼!秦太后皮笑肉不笑,“纪姑娘回京后,可去见过世子?”“没有。”纪檀音敛眸,“不过,听闻世子自从臣女离开后,便一直病着。”秦太后叹气,“是啊,他本就心思单纯,你突然离去,少不得难过。”这话说的,像是她负心薄幸,辜负了慕璟翊似的。“也是造化弄人。”纪檀音红着眼眶,“臣女也没有脸去见他,怕他心里难过。”秦太后哪里想到,纪檀音竟然哭了起来。不是说,她自从和离后便一直不哭不闹的,原以为她不在意呢。这……秦太后感叹,“也是你与他有缘无分。”“不过,臣女倒是派人送了不少东林的特产过去。”纪檀音抬眸看向秦太后道。秦太后一怔,“你对世子到底是有心了。”:()孤女谋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