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白?”
宋彦泽直直看着他们,一挑眉直呼其名,而后冷笑了一声,向他们伸手。
“卷宗,认证口供,过堂的刑狱文书,拿过来。”
按品阶上说,邱逸和方怡丰都比他高了两阶,邱逸暗自恼恨,低声暗含警告。
“小宋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包庇这些人?这是纪大人下的命令,他是奉诏命行事,那就是代表圣上行事,小宋大人这是要抗旨?”
“好。”宋彦泽抚掌一笑,站在牢门前,身边玄青紧随。
他只着了布衣,一路风尘仆仆难掩倦色,一双眼睛却亮。
宋彦泽站在昏暗的牢房里,身后是惊惶的百姓,烛火将他的脸庞照亮,眉头一压,看着两位绯红官袍的二品大员。
“他是钦差,我也是钦差,是新上任的江南巡抚,他有诏命,我也有诏命。”
宋彦泽不急不忙地拿出批红的纸张,在他们面前一晃,一挑眉说道。
“省城牢狱内所有羁押犯人,全由本官接手,一应同此次三江堤坝有关的所有案件卷宗,限你臬司衙门两日之内全部送到我案前。”
“之前处置的一应案件的卷宗也一个不能漏。否则,就如邱大人所说的那样……”
“视为抗旨。”
宋彦泽没有提高了声音,平静而一字一句。
邱逸一甩袍袖:“你一个四品官有什么资格……”
“邱大人。”宋彦泽向他伸出手,索要令牌。
“本官右佥都御史兼江南巡抚,吏部直派文书的督查钦差。”
“莫要逞一时之气,想清楚了再说话。”宋彦泽甚至笑了一声,不咸不淡地提醒了他一句。
方怡丰眼神复杂,捏紧了拳头看着他们的交锋,一拉邱逸的袍袖。邱逸知道暂时只得顺着他,边将牢狱的令牌扔了过去。
宋彦泽一伸手边接住了,根本不跟他计较,转身拿起令牌,冷声对着所有的狱卒下命令。
“从即日起,除了牢狱内的一应人等,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进出牢狱。每日饭菜茶水,三人试过才可交由狱中劳犯。”
“夜间必须燃上大烛,三人一班,相互检举。”
这是当着他们的面,在明着打他们的脸。
幸好蒋亭渊将玄青派了过来,这方面御前使是最专业的,他不一定能想得更好,便将令牌交由玄青去负责。
这对御前使实在是大材小用。
“慢着。”宋彦泽一转头,见他们要走,冷声叫停了。
“河道衙门内主修三江堤坝的几位现在被押在何处?”
邱逸笑了一声:“小宋大人不清楚吗?三司衙门有权将他们就地处置,三位大人早已认罪伏法。”
宋彦泽不是没猜到,但越是这样急越有问题。
“那就请大人将签了字画了押的认罪书今晚便交过来。”
“好。”邱逸几乎是压着他的尾音,一甩袍袖,大步向外走去。
“来人,将宋大人要的认罪书拿过来!”
两人走后,宋彦泽转身便向牢房内走去,看向里面的淮州百姓。
“你们都是淮州珠南县赵家村的?”
当即有一青年男人上前代表他们回话。
“回小宋大人,我们十五人都是赵家村的。他们前些时日也抓了林家村的几人,也是同样罪名,可没过几天便放出去了。”
宋彦泽一皱眉,思索了一会,想起那农妇说的。
朝廷发放不过五日的赈灾粮后,一队富商带粮来要他们贱卖田地。
“卖了田你们才有活路,旁的法子看着是活路,谁知是不是死路。等你们再来卖田,便是十石一亩的价也没了。”
“你们确定他们是林家村同你们一起买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