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介怀消了,那道伤口还在。
七年前知道他一个人偷偷离开了,他先是不敢置信,谁来劝他都没用,搬着凳子坐在院内不眠不休,不饮不食整整一天一夜。
祖母告诉他,她找人打听了,庭雁是去了兖州,要去建功立业挣军功,让他不要那么自私,耽误了他。
宋彦泽气他什么都不说,气他那样扔下他了,第二日把他的东西都扔了出去。
从不发脾气的人,发起脾气来那样可怕,硬生生把自己怄病了,反反复复大半年才好。
“我不耽误你……也不会死缠烂打让你留下……”
蒋亭渊意识到了什么,蹲下去看他,紧紧将他抱在怀里,低声道歉。
“抱歉。”
“你没错。”
宋彦泽眼圈通红,放松了脊背靠在他怀里,轻声对他又说了一遍。
“你没错。你七年前是不得已,如今是为了大局。”
他没有一点阴阳怪气,他对蒋亭渊要求苛刻,相处时常常是那个呼来喝去,不讲道理的人。
宋彦泽在这样的大事上拎得清,但还是难受,一边觉得自己很不该,一边没来由的心慌。
蒋亭渊不喜欢他这样拎得清,蹲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拽起宋彦泽的手,猛地抬起扇在他的脸上。
宋彦泽掉了一滴泪下来,挣开了他的手。
“你这是做什么?”
蒋亭渊圈住他的腰,去不住地亲他的眼角,一路贪婪地沿着他的脸颊啄吻,舌尖卷走他的泪水。
“我想你不高兴就发脾气,不要憋在心里。”
日光昏黄,灯笼已经点了起来,宋彦泽怔怔地看着他。
“可这不是你的错……”
“那也可以。”蒋亭渊眉毛耷拉,硬是挤出可怜相来。“你以前都是这样的,不会拿我当外人,也不会对我考虑那么多。”
宋彦泽思索了一下,忍不住笑了。“原来我以前对你那么不讲理。”
宋彦泽捧着他的脸颊亲了过去,睫羽轻颤着半闭上了,不是生疏的贴一贴,而是难解难分的炽热纠缠,唇瓣,舌尖,齿间都成了感受的工具。
明明他们常常黏在一起做这样的事,却每次都能轻易地点起一把火,春天过去了,春夜却永不结束。
宋彦泽第一次这样主动而热烈,他们的腰带纠缠着扔在堂屋里,宋彦泽只顾着抱紧他,没有注意到珠帘被他们猛地撞散,在半空中相撞着发出清脆欢快的声音。
柔软的布料这里一些那里一些,黑色的锦袍盖在了青色的外袍之上,红色的衬衣半搭在桌案上又滑落在地上。
宋彦泽的青丝散下,烛火明亮,照得他眼眸含光面颊绯红,青丝从他的肩头滑到前面,像绸缎帘子半遮住好景色,待人温柔地撩起肆意抚弄。
他的皮肤透白,撑在蒋亭渊肩膀上的手扣着,黑白对比强烈。蒋亭渊仰视着他,粗糙的手指抓住了他的大|腿|根,柔软白皙的软肉溢出了指间。
他忍得很厉害,眉头皱着,手臂肩膀都绷着,眼睛赤红着深深盯着他。
此时宋彦泽咬着下唇难为情,却眼波化作春水温软又放|荡,软滑的触感让他的浑劲都收敛,任他努力,赐予他欢愉和痛苦。
蒋亭渊撩开他的青丝,轻轻将他汗湿的额发拨到耳后去,另一只手却突然发难,狠狠地按着他,让他跌坐下来。
他接住了颤抖着摔落下来的小宋大人,用胸膛滚烫的温度温暖着他。
“最迟明年早春,我就会回来了,我保证。”
宋彦泽闭着眼睛,泪水和汗水掉在他身上,侧靠在他怀里。
“我还等你折梅赠我,不要食言。”
蒋亭渊摸着他散开的青丝,低声念道:“夜窗却恐劳清梦,速剪寒梢浸玉壶。”
宋彦泽睁开眼看他,蒋亭渊捏捏他的脸颊:“念的不对?”
宋彦泽趴了回去,笑了笑:“很对,你记着就好。”
蒋亭渊伸手从床榻的箱笼里摸了一阵,拿出一只玉簪来,簪头雕着几朵梅花,拐角圆融,想来是磨了很久,可到底能看出手艺生疏。
他伸手慢慢梳理他的青丝,简单挽了一个发髻,将发簪插上。宋彦泽伸手摸摸,睁圆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