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外面怎么玩儿是你的事情,但要是你出了麻烦,那还得牵涉到我们家。”司隽音一边低声说着一边把眼神往一旁落去,“无论怎么说……你跟我都还算是家人,利益永远是相关的。”
古晋一直没有出声,似乎在走神,视线极为沉重地下坠到指尖,薄软的指甲不停叩击桌面,发出细微的声音。
窗户弹开一个小缝,良久以后,古晋才侧头,缓缓勾了一下唇角,向司隽音承诺着:“当然不会,我跟他交往不深的,那天他拉着我去唱歌而已。”
“自己知道就好。”司隽音两只手撑着桌子往前支,后腰离开他的桌子,临走时又想起什么,“对了,我跟你说过吧,下周我会出去集训。”
缓了缓,她颇为不自在地把手揣进口袋里,蛮不讲理地提要求:“别忘了给我送饭。”
顺理成章地要求完,也不等古晋答不答应,说完就跑。
十月十六号,到了要拖行李箱去学校集合的那天。
司隽音昨夜才着急忙慌把行李收拾出来,东西一团乱,在路上还散了一次,她一件件捡了回去。
因为东西多,古庆赶在上班之前开车把她送到学校门口去,司隽音把两个箱子塞进大巴底下的储物格里,爬上车以后就累倒了,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遮在脸上挡着光睡觉。
花荫街位处南阳区新开发的一块经济带,在街道正中的位置建了新的商圈,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多少知名商户入驻,这边临靠海岸,有个大剧院,在开发之前主心骨是文娱产业,有不少歌手来开过演唱会。
上午没有课程,各自拖着行李箱去宿舍把床铺什么的都搭好,下午两点才正式开始集训,白天在楼下的空地,现在天气还没有完全冷下来,估计过一阵子就全移成室内课程了。
司隽音把床单什么的都铺好了,祖佳琪踢开凳子,过来问她:“你家里每天都送饭吗?那我先去食堂了,晚了要排队。”
“等我去门口保安那儿领了饭盒再去食堂找你。”她晃了晃手机,“给我发个座位位置就行。”
祖佳琪跟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因为外人不能进出,东西都只能寄放在门卫处,司隽音拎着保温袋就径直赶往食堂去找祖佳琪,发现那桌还有几个熟人。
食堂的桌子还挺大,面对面能坐六个人左右,祖佳琪坐在一边,对面是晏文韬和几个她眼熟的人,应该是几天前一起唱歌那群人里的两个。
司隽音一边往祖佳琪身边坐一边用目光询问她,祖佳琪讪讪缩着脑袋,低头在手机上打字。
司隽音几乎不分昼夜整理所有的信息,最终在最后母公司的长达十几页的合作商名单上看到了一个令她无比熟悉的名字。
晏文韬之前好像是有提过,他们诺雅画室这段时间也在这儿集训,教室就隔一条走廊,吃饭会碰一起,不过住宿楼的话男女会分楼层错开,搭不同的电梯上去。
这基地好像本就是诺雅画室自己的,本来就是专门干教育培训的机构,除了画画也有别的课程,为了挣钱所以也租给别的一些学校训练,南阳区的两所大学偶尔也会选在这里上实践课程,门口的大巴有好几辆。
司隽音朝对面礼貌点了几下头,然后拆开自己的饭盒,晏文韬笑着打趣:“家里人还专门送饭过来?”
“我嘴刁。”
热雾黏在盖子上就凝成了水珠,揭开的时候都滴在桌子上,司隽音大概扫了一眼,古晋还真是很了解她每天想吃什么。
她昨天来了月经,每个月这段时间她都爱吃甜食,觉得糖分能提高人的精力,补气血,这习惯也维持好多年了。
古晋连这时间都掐得准,第二层装的是红枣跟红糖一起熬的甜汤。
捧着糖水入口的瞬间,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古晋的消息也在最合适的时间出现。——NW集团。
那一瞬间,司隽音愣了很久。
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于是将线索梳理好后从头又追查了一遍。
直到看到虞霁山的名字明晃晃地出现在合伙人那一栏,司隽音指尖停在半空。
半晌,她缓缓合上了电脑。
思索再三下,司隽音披上外衣,去了楼上卫瓦的病房一趟。
却不想,正好撞见受害者家属前来闹事。
卫瓦一身病号服,面色苍白,被保镖护在身后,一行人挡在病房门前,受害者家属气势汹汹指着卫瓦的鼻子骂道:“你们这些资本家,手上的钱还不都是吃人血馒头来的!你还住高级病房,你住的安心吗,对得起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吗!”
保镖想用蛮力将这些民众轰走,但卫瓦却拦住了他们,冷声道:“别伤人。”
“可是卫总……”
卫瓦捂着腹部的伤口,声音隐忍:“……别让他们进病房,我来。”
他推开保镖站了出来,和这些因为使用了被替换了芯片的心脏起搏器而去死的死者家属对视。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这事还在调查,请相信警察,该我担的责任,我一分都不会少。”
“鬼才信你的话!”一个身型高大的男人爆吼。
其余人纷纷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