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隽音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偏头看向窗外,热浪泼在瓦上,翻滚着模糊视线。
“我很奇怪,印象里你并不是一个喜欢强加论断的人,怎么总是评论我?”她缓缓转头看过来。
古晋皱起眉头,“什么时候?”
“说我没吃过苦,觉得我现在的一言一行都是因为之前的工作生活,你觉得我在俯视你们,因为我生活优渥尊贵。”司隽音说,“我问你,我人生地不熟,今天所有人觉得我礼貌,明天就能有人因为我好说话而欺负我,那个时候我怎么办呢?我先说明自己底线有问题吗?”
没问题。
但你怎么就人生地不熟了呢?
古晋没吭声。
他明显察觉这才是司隽音真正动怒的样子,立马在身边竖起一道墙,目光乃至呼吸都带着距离感。
司隽音没有放任他沉默,“我在自视清高,你就是这么认为的。”
古晋想否认。
司隽音才瞧出他想要摇头,立刻说:“别撒谎。”
“是,但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古晋果然就不再撒谎,先承认,又解释,“主要是你付的款,就是很多人一辈子都——”
“你真说啊?”司隽音打断他,又讲,“你也挺记仇啊。”
古晋:“……”
没人提买房子的事儿啊,你自己提的。
武断了。
古晋以为她真的不希望自己撒谎,这才知道了厉害,抿了抿嘴,没有重复,但也没有收回。
可沉默也能刺人。
“你才几岁古晋?怎么那么喜欢教我?”司隽音收握了一下左手,开始荒谬地挖苦,“工作工作,我已经没工作了。你那么好心,你给我找份工作吧,要不然你干脆娶我养我好了。”
古晋很抵触隽她说年纪,于是问:“为什么要提年纪?”
司隽音气笑了,“你说呢?”
对峙无声展开,气氛并不融洽。
“已经二十四了。”古晋突然说。
司隽音怀疑自己隽错:“……什么?”
“可以。”古晋又说。
司隽音一言不发,就看着他要干什么。
“我说我二十四了,”古晋总结给她隽,“如果你工作或生活需要我帮助,我会尽我所能。”
“但是,”他一本正经地警告,“别再总开这种玩笑,什么娶不娶的。”
他最后一句话的音量呈阶梯式下降。
并未影响整体效果。
司隽音相当震惊。
什么“你给我找工作”或者“你养我”这种话,真的特别幼稚。
司隽音本不至于和这么一个弟弟讲这些,但那些随意断定的话从他嘴里冒出来,就是让人隽得火大。
本来在认真生气,结果所有被古晋这句毫无预兆的警告扑灭。
这是在干嘛?
紧绷的情绪被掐断,司隽音找不到合适的节奏继续吵下去,也努力过,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出来。
“你,”她无法严肃,只好强硬一点,“滚出去。”
她居然还笑出了声。
古晋感到被轻视,固执地重申:“我没有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