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昀抿了抿唇,轻轻捉住许灼华手指,“好,我不提了,少帅夫人不要生气。”许灼华伸手揽住程牧昀的手臂,嘴角荡漾着笑意,“本少帅夫人不生气,请问少帅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程牧昀捡起地上的东西,两人一起走进客栈里。“你二哥,给了我你的路线图,昨天张岐还跟我发了电报,我想你想得紧,立马就跟了过来。”两人十指相扣,在外人的眼里,就是一对恩爱的普通夫妻一般亲昵。许灼华将头轻轻靠在程牧昀肩头,发间茉莉香混着他身上淡淡的药味,让她心头泛起丝丝暖意。她忽然想起什么,仰起脸轻声问道:“可是从新海城到南湖,就算是走水路也要两天时间,你是怎么赶过来的?”程牧昀垂眸,眼底藏着温柔的笑意。“日夜兼程罢了。”他声音清冽,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她手背上的薄茧,“现在已经入春了,水路通达,顺风顺水,很快的。”话语轻巧,仿佛那两日两夜的奔波不过是闲庭信步。许灼华却蹙起眉,“日夜兼程,你身上的伤没问题吗?”程牧昀低头望着她泛红的眼眶,忽然笑了。他用手指轻轻刮过许灼华挺翘的鼻尖,惹得她微微后仰,“伤哪里有你重要?”话音未落,他已俯身,在她柔软的脸颊上落下一吻。客栈里都是人,还大部分都是许灼华的人,都偷偷斜着眼睛看过来。许灼华的脸一下就红了,推开程牧昀,“哎呀,你干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她声线发颤,目光躲闪着四周投来的好奇目光,却忘了此刻自己绯红的脸颊比任何解释都更欲盖弥彰。程牧昀却似故意逗弄她,修长手指稳稳托住她发烫的脸颊,在她还未来得及反抗时,又在另一边脸颊印下绵长一吻。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垂,带着蛊惑的笑意:“那又怎样,你没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妻子?”这句话像把燎原的火,烧得许灼华再也招架不住。她攥着程牧昀的袖口转身就往楼上跑,身后传来杏花清脆的呼喊:“小姐,不吃饭了?”她头也不回地抛下句“不吃了!”雕花木门重重合上的刹那,许灼华突然踮起脚尖,双臂牢牢环住程牧昀的脖颈。她主动迎上那双盛满爱意的眼眸,滚烫的唇精准覆上他的唇。程牧昀先是一愣,随即反客为主,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窗外的暮色悄然漫过窗棂,将两个纠缠的身影染成温柔的剪影。疾风骤雨一般的吻,撬开牙齿,独属于程牧昀的冷冽气息灌进肺里。许灼华的手指灵巧地解开程牧昀的衣服。程牧昀的大衣被随意扔在地上,羊绒衫、马甲、衬衫……该死的,程牧昀怎么穿得这么厚?终于解开了衬衫的扣子,许灼华猛地掀开衬衫,手指覆在坚挺的胸膛之上。触手可及的却是粗粝的纱布。许灼华怔住,两人的嘴唇缓慢离开。沾着情愫的眼睛盯着程牧昀身上层层密布的纱布。许灼华颤抖的指尖悬在程牧昀肩头迟迟不敢落下。层层叠叠的纱布裹着他的躯体,从棱角分明的肩膀蜿蜒至劲瘦的腰际,像蜿蜒的雪线覆盖在硝烟未尽的战场。绷带某处被血浸透,嫣红的痕迹正顺着纹路缓缓晕,触目惊心。他垂下的手臂上,医用胶带纵横交错地贴着,与粗糙的皮肤紧紧相缠。此刻的程牧昀,宛如一具被绷带束缚的木乃伊,可绷带下的每一寸肌肤,都藏着惊心动魄的伤痕。许灼华的视线掠过那些渗血的纱布,喉咙突然泛起铁锈般的腥甜,泪水毫无预兆地涌出眼眶。她张了张嘴,想要问一句“疼不疼”,却发现喉咙像被塞进一团浸了盐水的棉絮,酸涩的痛楚让所有话语都化作了破碎的呜咽。颤抖的手指轻轻抚过他渗血的伤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恨不得将这些伤痛都转移到自己身上。“程牧昀,疼吗?”一颗硕大的泪珠从许灼华的脸颊上滑落,砸在木地板上。啪嗒——程牧昀用指腹轻轻拭去许灼华脸颊上的泪,指腹触到的皮肤冰凉又潮湿。“怎么了?”他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温软,指尖蹭过她颤抖的眼皮,“我的伤都快好了。”可许灼华的眼泪反而涌得更凶,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他缠着纱布的胸口,晕开深色的水迹。她垂着眼睫无声地哭,肩头微微耸动,心里像被巨石碾过般钝痛。周旻海身后的势力如阴霾笼罩。能让程裕光都忌惮三分,甚至狠下心将亲儿子打成重伤,那股力量该是怎样翻云覆雨?许灼华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可指尖传来的刺痛远不及胸腔里的无力感汹涌。她清楚自己的筹码,就算拼尽许家所有人脉,在那样的势力面前也不过是螳臂当车,连护住他都做不到。,!这种抓不住未来的恐慌让她喘不过气,眼泪越流越急,直到程牧昀低头捧住她的脸。他温热的唇覆上来时,带着咸涩的泪意,舌尖轻轻卷走她脸颊的泪珠,炙热的呼吸混着药香扑在她发烫的皮肤上。“灼华,没有关系,我没事,不要哭,哭起来就不漂亮了。”许灼华抓着程牧昀的手,薄薄的茧子剐蹭着她细嫩的手背。“你娶我是因为我长得漂亮吗?”许灼华问道。程牧昀笑了一声,“那你嫁给我,不是因为我长养眼吗?”许灼华被逗笑,用鼻尖蹭着程牧昀的鼻梁,“是啊,否则我怎么可能一眼就喜欢上你?”程牧昀道的:“一眼就喜欢上?在惠安寺的时候?”许灼华摇摇头,“要更早哦。”程牧昀抱住许灼华,“我也是一眼就喜欢上你了。”“嗯,我们俩,是天定的缘分。”烛芯噼啪爆开火星,许灼华的指尖微微发颤,一点点解开缠绕在程牧昀身上的纱布。浸透血痂的绷带与新生嫩肉粘连,每揭开一寸,都像在剥开未愈的伤口。狰狞的创面张牙舞爪地暴露在空气中,泛着粉红的新肉还未完全结痂,看得她眼眶又泛起酸涩。柳大夫的药需要搭配芦荟使用。南湖虽不产芦荟,好在东行南线吞吐量巨大的同时种类也多。找芦荟不过是费了些功夫。青瓷碗在案几上轻响,她手持银匙,将翠绿的芦荟皮小心剥去,晶莹剔透的凝胶裹着汁液滑落掌心,触感滑腻得像滑动的泥鳅。刀刃切过芦荟肉时发出细微的‘簌簌’声,透明胶状的果肉很快碎成小块。混入药粉,不断地搅拌,原本浅绿的凝胶逐渐转为深褐,最终凝成颤巍巍的果冻状粘液。“虽然看起来有点像是鼻涕虫”许灼华将药碗举到程牧昀面前,耳尖因窘迫泛起红晕,“但柳大夫说药效很好。”程牧昀低头凑近,清苦药香裹着他温热的呼吸扑来,他目光坦然地对上她略带忐忑的眼神:“嗯,上药吧。”木勺边缘的棕褐色药膏还在轻轻摇晃,许灼华屏着呼吸将其敷向那道狰狞的伤口。药膏触及皮肉的刹那,程牧昀绷直的脊背骤然绷紧,喉间溢出的抽气声带着难以克制的颤抖:“嘶——好凉。”“芦荟胶就是会很凉,你忍一忍。”许灼华的声音也跟着发颤,木勺沿着伤口边缘缓缓涂抹,看着凝胶渗入新生嫩肉的褶皱。每一次动作都能感受到程牧昀身体的紧绷,清苦的药香混着凉意弥漫在暖黄的烛光里,直到最后一层纱布严严实实地裹住伤口。那只冰凉的手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凉意顺着皮肤迅速蔓延,“你的手好凉。”许灼华下意识想要抽回,却被男人攥得更紧。程牧昀睫毛垂落,投下细碎的阴影,深邃的眼睛里盛满温热的笑意:“想要你给我暖暖。”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撒娇,竟让沙哑的嗓音都染上了蜜糖般的黏腻。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反握住那只冰凉的手,用掌心轻轻包裹。程牧昀看着许灼华的脸,暖黄的灯光下,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三日后,是我的生辰。”许灼华猛地愣住,“啊?我还不知道,对不起,没有准备礼物。”程牧昀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我们去拍一张照片吧?”许灼华有些惊喜,“好啊。”三日后的晨光穿透新海城的薄雾,照相馆里人影交错。许灼华身着藕荷色织锦旗袍,盘扣如珍珠般缀在颈侧,鬓边别着的白玉兰发簪随着呼吸轻轻晃动。程牧昀一身笔挺的军装更衬得身姿挺拔,肩章上的银星在晨光里泛着冷冽的光。两人隔着一张雕花方桌相对而坐,桌上青瓷花瓶里斜插的白菊轻轻摇曳。摄影师调整三脚架的咔嗒声戛然而止,‘咔嚓’一声,闪光灯如炸开的烟花,细密的镁粉腾起银雾。许灼华下意识闭眼,却仍被刺得眼眶生疼,滚烫的酸涩瞬间漫上眼睑。她闷哼一声,抬手死死捂住眼睛,指尖微微发颤。“怎么了?”程牧昀的声音陡然绷紧,军装下摆扫过椅面发出沙沙轻响。他几乎瞬间起身,军靴重重踏在木地板上,温热的掌心覆上她的手,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轻轻拨开她的指尖,“别揉,让我看看。”“没事,闪了一下,拍完了吗?”摄影师问道:“拍完了,需不需要再拍一张离得近一点的?”许灼华的眼睛十分酸涩,程牧昀帮着吹了几下,“不用了,下次再拍。”摄影师道:“好,照片加急给你洗出来。”程牧昀和许灼华回了程公馆。因为是程牧昀的生辰,程裕光也没有计较程牧昀从监狱逃出来的事情。加上程夫人,四人一起围坐在桌子前。程夫人给程牧昀做了一碗长寿面,满眼含笑地看着程牧昀。,!“牧昀,吃吧,尝尝娘做的长寿面。”程牧昀尝了一口,“还是那个味道,每年都是。”程夫人的眼睛笑得弯弯的,仔细看,两母子长得还真是像。“等以后啊,你的长寿面就交给灼华做了,我已经教会她了。”程牧昀笑着看了许灼华一眼,“可是儿子还是想吃您做的长寿面,吃到一百岁。”程夫人道:“等你一百岁了,估计娘连碗都端不住了。”程牧昀道:“怎么会,娘永远都不会老。”程夫人叹了一口气,“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就知道了,人老得很快,话说,灼华的肚子怎么一直都没动静?”许灼华尴尬地看了程牧昀一眼,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在一起。许灼华瞬间红了脸。按照程牧昀的频率,许灼华早就怀上了。程牧昀握住许灼华的手,“娘,您太着急了,我们才结婚多久。”程夫人道:“我们家的人太少了,也该添丁进口了。”小夫妻低着头没说话。程裕光将茶盏重重搁在檀木桌面上,瓷与木相撞发出刺耳的脆响。“这么久了还没怀上,”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杯沿,浑浊的眼珠扫过低头抿汤的许灼华,“估计是灼华身体不行,不如直接收个姨太太吧。”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饭桌上,筷子碰击碗碟的清脆声响戛然而止,所有人的呼吸都跟着悬在半空。程牧昀捏着象牙筷的指节骤然发白,冷硬的骨节几乎要刺破皮肤,“我不会纳妾。”程裕光突然掀翻手边的茶盏,深褐色的茶水在雕花桌面上蜿蜒成河:“怎么?程家传宗接代的任务,就指望一个运输军火的女人?你乐意,我还怕被别人戳脊梁骨!”程牧昀猛地起身,军装椅腿在青砖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他死死盯着父亲,目光像是淬了冰的刀刃:“爹,我说了很多次,那是许家的生意,灼华只是管理而已!再说了,现在东行南线就是个聚宝盆,程家不是也落了不少好处?”“好处?”程裕光拍案而起,震得满桌碗碟叮当作响,“周旻海和司柯两家正盯着你!你现在还不站队,你以为你还能挺多久?”程裕光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儿子鼻尖,“程家的根基就要被你这个逆子败光了!”整间堂屋都在他的怒吼中震颤。程牧昀猛然拍桌而起,檀木桌面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碗碟被震得跳起半寸高,汤汁泼洒在昂贵的织锦桌布上。“爹!我说过了!我绝不跟那些人同流合污!”他胸膛剧烈起伏,军装领口的铜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腰间未愈的伤口因用力而隐隐作痛,却抵不过眼底翻涌的愤怒。程裕光的脸涨成猪肝色,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和光同尘的道理你还不懂吗?”暴起的青筋在脖颈处突突跳动,手指重重戳向桌面,震得瓷碗里的热汤飞溅。“我又没让你离婚!只要把云樵娶进来做个姨太太,抓住罗会长这个好岳丈,保你以后平步青云!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假千金真团宠,少帅偏爱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