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你好歹算受过高等教育的男人吧?答应的事干嘛阳奉阴违?”刚目送顾姓女子下车,还没来得及启动车子的男人被这通电话砸得有点蒙:我阳什么阴违了?你在阴阳什么?“嘉嘉,你在说什么,哥哥不明白啊~”“去你的吧!大早上别恶心人啊!”对面不出所料被狠狠重创,“说好帮忙联系苏棠,你还真会应付差事啊你。”再停下去就要收费了,他先打开扬声器,把车子缓缓启动。此时一位听上去仍然端着,内里却有点着急的声音在车内弥散,陆砚品出了‘误会’的味道——“我真问过了,她说没空。”“别扯了,苏棠说压根没收到消息!我不管,既然你做事不地道那咱们也没什么好聊的了把人喊来之前围杀你的通缉令我是不会撤下来的。”“嘟嘟嘟——”路边风景以一个平稳的速率划过,陆砚的心境就是如此波澜不惊。当然不会跟这姑娘较劲。有个成语叫爱屋及乌,就算不看在她姐的份上,冲她爸爸对自己这么好,也要耐心一些。于是靠边停车。墨斗先生:我被人栽赃嫁祸了,机智的考公人,你有头绪吗?再睡五分钟:哦。有种微信好友,回消息很快,就是内容跟没回一样,这该属于‘好友’还是‘非好友’呢?陆砚觉得,对方该是‘好友’的心态,端着‘非好友’的架子,等着自己拿诚意呢。俗称嘴翘得能挂秤砣——心里闹小脾气,就等着人来劝。最近怎么都是这样式的?不是说体制内的喜欢被捧着哄着吗对了,小丫头也是准备进体制内的,没毛病!“喂,苏棠!干嘛呢!”“干嘛这么大声我在图书馆呢。”那端的声线让他险些以为拨错了号——竟是这般文静端庄。好比摇滚主唱突然唱起了小情歌,反差强烈。“嗯,苏女士上午好,”陆砚声音不慌不忙,故作醇厚如温酒:“致电是关心您近日是否劳逸结合。若有闲暇,诚邀共度愉快时光如有叨扰,还望海涵。”她应该穿的是带一点后跟的小皮鞋,电话里隐隐有脆响的脚步。“哼。”“美丽温柔善良大度的苏小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若能百忙中抽空”当然不全是为了杨嘉的艺术展。事实上他一度懊悔过:该更委婉的、更细腻的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他们绝不是‘不在一起就全然不能当朋友’的那种暧昧,两人间有着比一般朋友更契合的轻松苏棠即使对自己有好感,也不会是不能刹车的那种,他可以笃定。“喂,你真要这么小气吧啦的吗到时候请你吃饭可以了吧!”“我忙着呢过两天看吧。”有默契的朋友会配合你的台阶。陆砚其实不反感傲娇,因为他们有事真会上,就像两度去震泽镇旅游一样。挂断电话后,新的一天似乎拉开了序幕——一封邮件悄然而至。‘你每天都有送花?’透过车来车往,耳边似乎响起了她的声音。那声音曾经充满了热情,亲昵的撒娇;也曾浸透忧思,执拗地刨根问底。它如天上月,圆缺不定,时而剧烈喘息,时而含羞妩媚,最终又变回初遇时清清冷冷的调子。陆砚一个激灵,当即启动车辆去老洋房。人有时候不该撒谎,他一直以来都用诚信要求自己,可这次就是不受控的想要挽回一些东西。他困惑于自己的反常——如此两难的抉择,竟在瞬间落定:选最心动的。绝非冲动。假如可以重来,假如这个瞬间重来一千次,杨灵,还是杨灵。车子开过两条街驶入新华路,新华路开过一半,从插口驶入洋房区。站在老洋房的铁艺栏杆前,拍了照片。‘我栽了些花,想着你回来的时候,哪怕万一,能看见。’此时差不多是美国晚上九点,两人间的信号以每秒公里的速度跨越半个地球,出现彼此眼前。而那个人,也仿佛近在咫尺。‘就这些?’他从未收到对方如此之快的邮件,心绪也随之剧烈,加速。手指带颤打字:‘还写了些东西用油纸包着,埋下面呢。其实我每天都有话想跟你说。’这次,风吹了很久,没有回应。但男人的心跳得很快。他想问问,散落在世间自由的风,此时地球另一边的女人,可有一丝一毫如我这般剖心的念着、想着?呜咽打滚的寒风,可否卷过荒野,扑倒她的身边,钻进她的耳朵,烫进她的心窝里去陆砚于这短短的对话中看见了一丝希望。希望如沙漠中的水滴,透过微小的曲面,映出百公里外的绿洲。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前路艰难漫长,但他会如冲刺最后百米般,兴奋而雀跃地奔赴。眼前,有些凋零、甚至称不上完整的玫瑰挺在风中摇曳,他看着微红的花瓣,再度发了封邮件:‘说过爱你,从未变心。’半个钟头,没有回应。于他,这便是最好的答案。不仅是中君,似乎所有律师大楼的装潢都以‘专业、克制’为基底而布置,浅灰石材地面延展,米白墙面在筒灯下明亮而庄重。休息区约四十平米,以半通透的玻璃隔断走廊,深胡桃木材质长条台上,顾南乔在用公司的微波炉加热饭盒。这一幕,可比台面上几本烫金封皮的法典更引人注目——“顾律师,你真是每天都有惊喜诶!”不仅沙发上吃着外卖的元婉晴咋呼道,连出来接咖啡的叶莉都吃惊调侃‘开始过生活了’。人在被夸到痒处的时候不会思考太多东西,顾南乔也不例外。给予友善回应后,她打算套着近乎,去请教叶莉一些公司法相关案例。不为别的,回去还个一窍不通的男人等着自己科普呢。而且有些事情,必须自己有实打实的价值以后,提出来才容易被人接受。此时,先科的客户发了条微信——‘顾律师,我找到那个小赤佬了!今天我就去砸他车玻璃!’:()沪上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