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郁瑟,显然不属于这两者中的任何一个。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不言不语,仿佛只是单纯地在观察。
这让少年感到好奇,要知道,在以往,任何试图接近他的人,都是带着目的,或是贪婪,或是同情。
但郁瑟的眼神里,什么都没有。
这种纯粹的无目的,反而让少年有了一丝兴趣。
少年故意道,“我都说你愚蠢了,难道你还不离开,等着更难听的?”
郁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他知道,面对这样的患者,任何过激的行为都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于是,他缓缓开口,声音竭力温和着:“我看你的猫不错,很少有人能把猫养得这样有灵性。”
他开始从另一个角度来进行谈话,总好比纠缠着那句“愚蠢”来争辩要强。
少年更是意外了。
但凡进入这间病房的人,都是一脸的冷静严肃与告诫:不准做不允许的事情,不准吃这个吃那个,好像他们比病人自己还要清楚病人的身体状况。
更不要谈,诺大的三甲级医院里居然能同意病患随身携带宠物,招惹非议。
但郁瑟,却在夸奖他的猫。
这让少年微微皱眉,但随即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病态的笑。
他已经不能大幅度地移动很久了,唯一只能轻微地将猫抱在怀里,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哦?那医生你觉得,我的猫哪里灵性了?”
郁瑟见状,心中微松,知道至少自己已成功引起了少年的兴趣,这第一步,算是走对了。
他走近几步,仔细看了看猫,然后笑道:“你看它的眼睛,清澈而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而且,它对你也极为依赖,这说明它很有灵性,知道谁是真正对它好的人。”
少年听了,嘴角的笑意更甚。
他似乎很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真诚而温暖的夸奖了,尤其是在关于他的猫的事情上。
要知道,连他的父母都因为忙碌而忽略了他。
例如他的德国血统母亲,已经怀上了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的东西,准备等他前脚一死,立刻就能填补上家庭成员的空缺席位。
郁瑟看着少年的变化,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这个少年,虽然表面冷漠且带刺,但内心却渴望被理解和关注。
对于他来讲,任何一个小小的注视,都会引发其内心真正地渴望。
所以郁瑟的心软了软,既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又不失关心地与这个少年聊了几句。
对于医生来讲,时间也是分外宝贵的,不过郁瑟也没有特别地催着他赶紧下来。
直到VIP病房门口又重新出现了几个人,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英俊男士,更是在看见眼前的场景时,当场爆喝道。
“里斯!!你究竟想怎么样?!难道你惹得麻烦还不够多吗?!”
坐在窗台间的少年浑身一僵,那个高大的男人已经冲过来,一把扯开碍事的郁瑟。
“这位先生,他!!”郁瑟刚想说两句,直接被其他几个人给拦住,其中一位正是神经内科的专家董志昌。
这位专家一把拽住郁瑟的白袍,将他这个年轻医生给拖了出门。
身后的病房门也随即关紧。
郁瑟说,“他!”
“他什么他?”董志昌凭着年长语气不善,“你是不是闲事管的太宽了?”
“这是什么病房?神经内科的住院病房,你个区区的脑外科医生,跑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董志昌不满地瞥了郁瑟一眼,似乎对年轻医生的越界行为感到十分不悦。
郁瑟被说得一时语塞,他确实是因为对那个少年的情况有些好奇,才不自觉地多管闲事。但此刻面对董志昌的质问,他也只能无奈地反驳。
“对比起刚才那个孩子,我感觉刚才进屋的那个男人才情绪不够正常。”郁瑟试图解释,“他怎么能对着坐在窗户外的孩子,说出那么冷酷的话来……”
“那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人家教育自己家的孩子,用什么样的方法都是对的。”
董志昌立刻打断他的建议,“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王庆林打个电话,问他是怎么教育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