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也长揖及地,悄然退下。
偌大的洛殃殿,转眼间只剩下寥寥数人。
空气里,药草的苦涩与檀香的清冷交织,压得人喘不过气。
兰嫔最后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淬着毒,也藏着刀。
沈禾迎着她的目光,不闪不避,缓缓屈膝,声音清澈而坚定。
“兰嫔娘娘好生歇息。”
“此处有臣女在。”
她不卑不亢,既是承诺,也是一种无形的宣告。
兰嫔的指尖,微微一颤。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拂袖而去。
那背影,决绝又带着一丝狼狈。
殿内的空气,才终于重新开始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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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禾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才感觉到了背脊渗出的冷汗。
她转过头,视线落在萧景迟的脸上。
烛火下,他的睡颜苍白而无辜,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脆弱的阴影。
那只抓着她衣角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沈禾的心,倏地软了下来。
这一夜,注定无眠。
宫女们送来了清水和干净的布巾。
沈禾挥退了她们,亲自为萧景迟擦拭着额角的汗珠,又替他掖好了被角。
夜,渐渐深了。
万籁俱寂,只剩下烛火偶尔爆开的“哔剥”声,和榻上之人渐渐粗重的呼吸。
来了。
沈禾心中一凛。
果然如太医所料,他开始起热了。
萧景迟的身子开始细微地颤抖,眉头紧紧蹙起,口中无意识地呢喃着什么,听不真切。
“冷……”
沈禾立刻起身,从怀中取出那只白玉小瓶。
她按照太医的嘱咐,小心翼翼地磕出四分之一的紫金丸,用温水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