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春草死在永宁侯府的人手里,总比死在成家的内宅要好。
……
成夫人离开竹楼,便径直去那处冷清的院落探望了成景翊。
一张宽大的床榻上,成景翊和成景淮并排趴着。
两人两看相厌,不约而同地将脸转向相反的方向,连衣角都不肯挨着。
前来探望成景翊的成夫人:……
还能再荒唐些吗?
看守的侍卫躬身抱拳,直白道:“禀大夫人,此事乃是老太爷亲口吩咐。”
夫人胸中翻腾的怒火忽地一窒,气势不由弱了几分:“老太爷就非要这般作践人不可吗?”
成夫人心中的怒火一滞,气势软了两分:“老太爷偏生要用这种方式折辱人吗?”
侍卫一本正经:“老太爷说,他没有将春姨娘安置在两位公子中间,已是极尽体恤之意,顾全诸位体面了。”
成夫人无言以对。
那些在途中反复酝酿了许久的母子之间的贴心话,此刻却如鲠在喉,半句也吐不出来了。
只得干巴巴道:“成府今日来了位不速之客,永宁侯夫人庄氏。她执意要见裴春草,老太爷知晓后,便命人将她引至竹楼叙话。经过一番商谈,老太爷做主给了放妾书,允永宁侯夫人将裴春草带离成家。”
“景翊,从今往后,裴春草不再是你的妾室了。”
“眼下你且安心将养,这身子骨最要紧。来日方长,总会有更好的光景。”
成景翊猛地抬起头来,眼中迸射出愤怒的火光,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我没有写放妾书!”
说话间,他攥紧的拳头重重砸在床榻上。
“她凭什么……”
“事到如今,她凭什么还能说走就走!”
裴春草这贱人,活该跟他一起烂在泥里,同堕地狱!
这几日,他不得不与成景淮挤在一张窄榻上养伤。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更兼伤口火辣作痛,两人心头邪火愈烧愈旺,唇枪舌剑的对峙在所难免。
可就在这针锋相对的谩骂声中,他渐渐察觉出诸多蹊跷之处。
裴春草在两头作祟,把他们二人都耍得团团转!
她始终维持着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完美演绎着无辜受害者的角色。
他竟信以为真。
就连与裴春草素不相识的成景淮,也在短短数面之缘后,生出了难以自抑的怜惜之情。
而且,分明是裴春草主动勾引成景淮!
她先是梨花带雨地在成景淮面前哭诉,继而假装崴脚头晕投怀送抱,更装模作样哄骗成景淮为她掏腰包!
说什么苦心打探、为他分忧解难,统统都是惺惺作态的谎言!
他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