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快,他们就快;追兵慢下来,他们也慢下来,甚至回头再射几箭,或者分出小股绕到侧翼袭扰一下殿后的辎重队,然后又“狼狈”逃窜。
清军追兵疲于奔命,却连对方一根毛都摸不到。一天下来,看似追出了五六十里,实则毫无战果,人马俱疲。
如果多铎强压怒火,命令部队不理睬,加速赶路。
那么这五百“苍蝇”立刻变本加厉!他们分成数股,轮番袭扰。一股袭扰前锋,一股骚扰中军,一股甚至绕到后队去放冷箭、抢夺掉队的马匹!
夜间宿营时,他们则在营地外围吹号角、放冷箭、点篝火制造混乱,让清军无法安眠。
多铎气得暴跳如雷,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几次都想不顾一切,率领全军扑上去碾碎这些讨厌的苍蝇!
但一想到盛京危急,兄长的严令,又不得不强压怒火。
他分兵去追,对方利用地形轻易摆脱;他设下埋伏,对方狡猾地绕开;他命令全军加速强行军,对方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持续消耗着部队的精力和时间。
“魏渊!你这卑鄙小人!有种出来与本王爷决一死战!”
多铎对着空旷的原野无能狂怒。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行军,而是在进行一场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屈辱的游行!每一天的拖延,都让他对盛京的担忧加深一分,心中的焦躁如同野火般燃烧。
疲惫不堪的多尔衮主力,终于在一个黄昏抵达了距离盛京约百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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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行军,士兵们早已人困马乏,营地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氛。
多尔衮刚在自己的金顶大帐中坐下,连盔甲都未及卸下,一名来自辽阳的信使,带着满身尘土和极度惊恐的神情,被侍卫几乎是拖了进来。
“睿、睿亲王!辽阳、辽阳八百里加急!”
信使声音颤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多尔衮心头猛地一沉,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一把夺过信件,撕开封漆,目光急切地扫过上面的文字。
信件是齐尔哈朗的亲笔,字迹潦草,充满了恐惧和自责:
“……臣万死!前遵王命,遣图赖率五千精骑驰援盛京……不料……不料该部于十里堡遭明军魏渊主力伏击!全军……全军覆没!图赖……图赖将军力战殉国……其……其首级被明军掷于辽阳城下……臣……臣愧对王爷重托……”
“噗——!”
多尔衮只觉得一股腥甜直冲喉头!他眼前一黑,身体剧烈一晃,手中的信件飘然落地!他猛地用手撑住帅案,才勉强没有栽倒!
“图……图赖……死了?全军覆没?!”
多尔衮的声音嘶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锥心刺骨的剧痛!图赖!那可是镶黄旗的巴图鲁!
是他麾下仅次于鳌拜的骁将!是他倚重的左膀右臂!竟然……竟然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在了魏渊的伏击之下?!
巨大的悲痛瞬间被更深的恐惧和巨大的困惑所取代!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的心脏!
魏渊的主力到底在哪里?!
盛京城下,不是有“主力”在日夜猛攻吗?那猛烈的攻势,那冲天的火光,那无数被截杀的信使描述的恐怖景象……难道都是假的?!
辽阳方向,祖大寿的数万大军不是正在围攻辽阳吗?齐尔哈朗被逼得不敢动弹,甚至分兵救援都遭了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