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多尔衮从鼻孔里喷出一股浊气,强压下胸中翻腾的怒火,挥鞭指向辽阳城。
“进城!”
辽阳城内,景象比城外好不到哪里去。即便这里是郑亲王济尔哈朗亲自坐镇的“稳固后方”,也难以逃脱魏渊奇兵和祖大寿围城带来的破坏。
街道两侧,不少房屋的墙壁上还残留着烟熏火燎的痕迹,一些被投石机或火箭击毁的房舍尚未清理,断壁残垣诉说着前几日的激烈。
街面上散落着来不及清理的碎石、折断的箭矢和破损的兵刃。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焦糊味、血腥味和尘土的气息。守城的士兵虽然依旧站岗,但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惊魂未定。
城中百姓更是行色匆匆,眼神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惶恐。
当多尔衮带着一身煞气进入作为临时指挥所的辽阳府衙时,一个更让他心头火起的身影已经等在那里,郑亲王济尔哈朗。
这位素来沉稳的亲王,此刻脸色灰败,神情萎顿,华丽的亲王袍服上也沾满了尘土和不知名的污渍,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
他身边还跪着一个风尘仆仆、浑身颤抖的盛京使者。
看到济尔哈朗这副狼狈模样,多尔衮心中那点对“后方不稳”的轻视瞬间被一种不祥的预感取代,但他面上依旧维持着摄政王的威严和一丝不耐烦。
,!
“郑亲王辛苦了。”
多尔衮的声音冰冷,听不出多少慰问之意,目光直接扫向那个匍匐在地的使者。
“盛京又怎么了?天塌下来了不成?值得你们如此惊慌失措,扰我大军回援?!”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责备,在他看来,盛京那些勋贵大臣们,面对魏渊那点骚扰部队,实在是太过小题大做,以至于让前线也人心浮动。
那使者听到多尔衮的问话,浑身抖得更厉害了,几乎要瘫软在地。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哆嗦着,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带着哭腔的声音:
“睿、睿亲王!大事不好了!盛京、盛京正被魏渊主力围攻!攻势极其猛烈!城内人心惶惶!守军伤亡惨重!奴才奉王公大臣们死命,冒死突围出来求援!王爷!求您速速回师救援盛京啊!晚了、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祖宗社稷,危在旦夕啊!”
“什么?!”
多尔衮眉头猛地拧成一个疙瘩,一股邪火直冲顶门,他厉声喝道:
“胡说八道!魏渊主力不是在辽阳城下吗?!就算他分兵,我已令多铎率2万精骑星夜驰援盛京!有豫亲王在,区区明军,何足挂齿?!你们到底在怕什么?!”
多尔衮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被“无谓恐慌”打扰的愤怒。
在他看来,盛京守军加上多铎的两万铁骑,足以粉碎任何骚扰。这些人的惊慌,简直是对他决策的侮辱!
然而,那使者接下来的话,却像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劈在了多尔衮的头顶!
“王、王爷!豫亲王他、他。。。”
使者涕泪横流,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
“豫亲王抵达盛京后,听闻那魏渊、那魏渊只带了3千人就敢如此猖狂,又被城中流言激怒,他、他率领城内8千主力精骑出城、出城野战了!”
多尔衮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起!多铎的性子他太了解了!冲动、高傲、受不得激!他预感到大事不妙,厉声追问:
“然后呢?!说!”
使者几乎要晕厥过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哭嚎道:
“中了埋伏!中了魏渊的埋伏啊王爷!城外、城外突然冒出数万关宁铁骑!是魏渊的主力!真正的关宁铁骑啊!铺天盖地!豫亲王、豫亲王他血战不敌,全军、全军覆没!连豫亲王本人也、也被生擒了啊!盛京、盛京的两白旗精锐尽、尽失了!”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