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周围的士兵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跪倒一片,瑟瑟发抖。
“都给我听着!”
多尔衮提着滴血的腰刀,声音响彻全军,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残酷。
“再有不察敌情、懈怠警戒者,形同此人!再有临阵慌乱、动摇军心者,杀无赦!全家为奴!都给本王打起精神来!再有伏击,给本王咬住他们!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撕碎!”
血腥的镇压暂时压住了恐慌,但也让整个队伍的气氛更加压抑和绝望。
士兵们噤若寒蝉,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麻木。
接下来的路程,类似的伏击又发生了数次。
有时是几支冷箭,有时是小股骑兵从侧翼猛然冲杀一阵,砍翻几个倒霉蛋后又迅速消失在丘陵沟壑之中。
每一次都如同毒蛇的噬咬,虽不致命,却让多尔衮的归途充满了鲜血和屈辱,也让这支大军的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滑向深渊。
当多尔衮带着一身风尘、满心焦灼和压抑不住的怒火,终于遥遥望见盛京城那熟悉的轮廓时,他心中没有一丝回到“家”的放松,反而被一种巨大的不祥预感攫住。
太安静了!
预想中震天的喊杀声呢?弥漫的硝烟呢?激烈的攻防战呢?
没有!什么都没有!
盛京城外,一片死寂!
只有被践踏得不成样子的土地,散落着一些破损的拒马、烧焦的草料、折断的箭矢,以及……
大片大片已经变成深褐色的、干涸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混合着焦糊和血腥的恶臭,无声地诉说着几天前那场惨烈至极的骑兵决战。
城墙完好无损,城头飘扬的依旧是八旗的旗帜。
守城的士兵看到大军归来,似乎松了一口气,但脸上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后怕。
“人呢?!魏渊的人呢?!!”
多尔衮勒住战马,声音嘶哑地对着空旷的原野咆哮!
他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魏渊耍得团团转,从辽阳狂奔数百里回来,结果敌人又不见了?!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几乎从马上栽倒。身边的亲兵慌忙上前搀扶。
,!
“王……王爷……”
一名留守的将领连滚爬爬地冲出城门,跪倒在多尔衮马前,声音带着哭腔。
“明……明军……昨天夜里,就……就撤走了!撤得干干净净!”
“多铎呢?!”
多尔衮猛地抓住那将领的衣领,如同受伤的野兽般低吼。
“我弟弟呢?!”
那将领浑身颤抖,涕泪横流:
“豫亲王……被……被俘了……奴才们亲眼看见……魏渊的中军大纛……押着……押着王爷……往西南方向去了……奴才等无能!不敢出城啊王爷!”
他指向城外一片狼藉的战场中心,那里似乎有一片区域被刻意清理过,只留下几件残破的、沾满血污的白色盔甲碎片,其中一块护心镜上,镶白旗的徽记清晰可见。
多尔衮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目光死死钉在那片染血的甲胄碎片上,仿佛看到了弟弟多铎浴血奋战、最终力竭被擒的景象。
他眼前一黑,喉头腥甜,一口鲜血再也压制不住,“哇”地一声喷了出来,溅在冰冷的马鞍上。
“王爷!”
众将大惊失色。
“魏……渊……!”
多尔衮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这个名字,声音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无边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