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抽出腰刀,狠狠劈在旁边一棵树上,怒吼道:
“蠢货!一群蠢货!!误我大事!!”此刻,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通州
疾驰的马蹄踏碎了官道的宁静。
魏渊的队伍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向着东方狂奔。京城那冲天的火光和隐约的哭喊声,已经被远远抛在身后,但每个人心中的惊悸仍未散去。
其中一辆相对较小的马车内,颠簸异常。
柳如是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而温柔。她怀中紧紧搂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少女。少女约莫十四五岁年纪,面容清丽却带着巨大的惊恐和未干的泪痕,最触目惊心的是,她左臂的袖子空荡荡地垂着——正是崇祯皇帝的长平公主朱媺娖!
柳如是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抚:
“公主别怕……别怕……我们出来了……安全了……晋国公在保护我们……”
另一辆稍大的马车内,气氛同样凝重。
苏月娥一手揽着一个约莫六岁、已经在她怀中疲惫睡去的男孩,那是永王朱慈炤,另一只手则轻轻握住旁边一个十五六岁少年冰冷颤抖的手,那是太子朱慈烺。
少年的脸色惨白,紧咬着嘴唇,身体因恐惧和巨大的变故而不停地发抖,眼神空洞地望着摇晃的车厢顶棚。
他显然还无法完全接受这翻天覆地的剧变——从尊贵的太子,到亡命天涯的逃犯。
“殿下,没事了,暂时安全了。”
苏月娥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试图给这惊魂未定的少年一丝依靠。
“有国公在,定能护得殿下周全。睡一会儿吧,离天亮还早。”
车厢角落,陈圆圆抱着一个更小的、在颠簸和疲惫中已然熟睡的孩子,那是魏渊的次子魏子洋,她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曾经的秦淮绝艳,此刻只是一个在乱世中尽力守护幼小生命的女子。她看着苏月娥安抚两位皇子,看着怀中稚嫩的脸庞,眼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悲悯,有坚定,也有一丝对未来的茫然。
魏渊策马行在队伍最前方,夜风猎猎,吹拂着他冰冷的脸颊。
他回头望了一眼京城方向那映红天际的火光,眼神锐利如刀,蕴含着无尽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
京城的大火还在燃烧,而复仇的种子,已经在这位辽东霸主的胸中,深深埋下。
他不仅要带着家人和这几位前朝最后的血脉活下去,更要积蓄力量,等待清算这一切的那一天!
李过站在晋国公府前,看着堆积的尸体和空荡荡的府邸,一股寒意夹杂着滔天怒火直冲头顶!
魏渊不仅回来了,还杀了闯军的人,更带走了全部家眷!这无异于对大顺朝廷的公开挑衅和致命一击!
“立刻飞马禀报陛下!”
李过对着身边的传令兵嘶吼,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晋国公魏渊秘密潜回京城,现已携其家眷及不明人员潜逃出城!方向极可能是山海关!请求陛下决断!”
传令兵领命,如离弦之箭般冲向紫禁城。
李过眼中寒光闪烁,他猛地翻身上马,对着身后杀气腾腾的两百老营精骑怒吼:
“追!给老子追!目标通州、山海关方向!魏渊带着家眷和马车,跑不快!务必在他们进入山海关之前截住!追!!!”
“喏!”
两百精锐骑兵齐声应诺,声震夜空。
马蹄如雷,铁流滚滚,李过一马当先,率领着这支大顺最核心的战力,冲出东便门,沿着通往通州的官道,疯狂追击!当下的通州城已是一座死城。
得知李闯大军攻破北京的消息后,这里的守军和官员早已作鸟兽散,城门洞开,城内一片死寂,只有野狗在废墟间游荡。
魏渊的队伍风驰电掣般冲入城内,在一处相对隐蔽的废弃驿站旁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