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邑之内,鄂顺的倾慕者甚众,甚至于鄂国贩来的奴隶,但凡三分像他,都可被卖出天价。
幸而他一年之内多有出征之时,并未受太多骚扰。
但眼前人……
鄂顺只觉头疼!
此人他不但认得,还可谓熟悉,其乃武庚一位远房表兄之女,族属其母长勺氏。
因武庚那表兄年长颇多,故而此女仅比武庚小二岁,从小养在大邑,唤作嫷。昔时鄂顺参与天子亲族之宴,见过她数次。一群半大少年,也常一道玩耍。
只是那时鄂顺心性未开,只爱骑马角斗;嫷长勺生来体弱,一般只在旁观看。
他从未注意她,直到她频繁寻借口靠近。
此时见她混来,鄂顺更急而追问:“你来这处,你母可知?天子可知?”
嫷长勺抿唇一笑,声音细小:“我母不知,她若知晓,定不准许。”
“胡闹。”鄂顺一脸冷凝,眉头深蹙,“你是未来一国首领,我这里先遣军是为探路,谁知会遇到何等凶险?你偷偷混入,倘或有差池,我如何向你母交代?!”
嫷长勺慌了,“不,我已不同了。顺,我知你关心我,但我如今也会骑马,也会用弓用戈,我不拖累你。求你,叫我跟着可好?”
鄂顺扶额,深感棘手,摆手向回走,“不好。嫷,你乃天子亲眷,你若有事,我十颗头也不够赔。此事休要再谈,我这就寻人来护你,夜间你自去找禄说清。”
嫷长勺忙叫住他:“顺,你莫走,我、我只问你一句话。”
鄂顺站住,不解看她。
嫷反而嘴巴张张,又羞怯难说出口……
这时,一个随从奔来:“公子,天子大辂将至!”
鄂顺遂急急离去,又不忘严厉对这人道:“你不必去,你就在此护好贵人!若有半分差池,唯你人头是问!”
“顺!”嫷还在追着急急唤他,他却再也不曾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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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辛大军前脚离去,后脚妲己已莫名觉得轻快。
她恰如开春野狐,脚爪发痒,迫不及待要去辟雍练习骑射。
大食之后,饥樊与相多一路抬着肩辇,将她送至大学外停下。
青女姚仍旧骑着小毛驴,手中撑一柄簦伞,毛驴身上也挂了许多吃食用水,巾皂衣物,皆是以备不时之需。
其时已近四月底,今日忽然极热,远处深林中,甚至影影绰绰可见两只野象在觅食。
究竟如何热?
正是天悬赤轮,地藏热龙。
天悬赤轮,挥出皓刀凛凛,地藏热龙,困蒸赤气炎炎。
真个是谈吐飘星焰,呼吸灼咽喉,双目迎流金。
冰肌雪骨,触而尽融,鸟卵落地,几可立熟。
却便似祝融涤荡天上火,果然是共工弃甲相柳愁。
但只见几处新芽焦白色,只烤得万里河山似火窟。
热极!真个是坐思冰雪,卧念寒冬。
坐思冰雪,敞襟难抵酷烈,卧念寒冬,挥扇不生清风。
停而不动,汗湿轻罗,动而不停,性命为忧。
恨不能肉皮尽褪除,只欲将肺腑浸水中。或曰:
飞鸟苦热不展翅,池鱼恨暖拒徜徉。
占此时节天异象,便知今祀有灾殃。*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