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狐狸也“吓”了一声,没了下文。
妲己虽有气,却又因他的反应发笑,打量一番,故意问:“你脸红甚?”
崇应彪理着衣襟,黑圆眼珠飘看一旁,色厉内荏,“我何曾脸红?!是日头晒得我皮烧……”
心脏擂鼓一样振动,似是恐惧即将落入毒蛛情网。
妲己叹气:“彪,我自问从未得罪过你;你若想借此叫我注意,这般也无用。”
“你、你胡言甚?”崇应彪一张俊脸顿时更要恼红,“你注意谁,与我何干!你来辟雍,定是存了坏心,我要禀明耇长,将你逐出!”
妲己面容一冷,愤而上前,逼得他又后退一步,只好翻眼看天。
她冷声道:“我来辟雍学骑射,不曾触犯禁忌,你凭甚将我逐出?”
“学骑射?呵……”崇应彪“嘿嘿”冷笑,“不过是找些新鲜把戏,叫禄注意你!”
“你不信?”
“我!不!信!你以为有马,会拉两下弓,就叫骑射?那全天下人皆可骑射!”
妲己闻言,反而站定,面上越发笑意盈盈,灵目含黠,“你既如此瞧我不上,可敢与我赌一次?”
“……赌甚?”
“你我以春祭骑射比试为赌,若我输给你,我离开辟雍。但若你输给我……”
“可笑!我怎会输给你!”崇应彪一急,反倒敢将她直视。
“但你总需说个赌注。”
“呵……好,若我输给你,我做你犬侯!为你陪葬!”
骑射一事,实则并非彪的强项。他最擅舞戈挥钺,一身使不完的牛劲。
但他看到妲己那细瘦臂膀,雪莹发光,晃得人眼痛,哪里拉得弓、射得箭?便是闭着眼也将她赢过、一根手指也将她碾死!
容易。
妲己笑得似一只勾人的狐,摇头,“犬侯大可不必,你哪里有犬侯惹人疼?不如,做我一月的奴,如何?”
崇应彪脸一绿,有些屈辱,随即不屑而笑:“呵,好。只怕你输了不认,说我欺负你。”
妲己叹息,“只怕你输了也不认,我又为之奈何?”
“你当我是混人?我彪所言,驷马难追!”
“唔?看不出。”
“那是你眼拙!”他被激不过,从食指脱下一青铜指环给她,“……罢了,这给你!这指环,是有崇首领世代相传,于我极为重要。若我不认,此物归你,有崇干脆也归你!”
妲己接过来,只见青铜环壁上镶洁白玉石,雕刻成虎头形状,是为崇国图腾,一看便知是各国君侯才有的宝物。她试图戴在手指上,却连拇指也要粗一圈,顿时嫌弃,“戴不上,破东西,我不喜。”
“诶你——!”
崇应彪正要心疼去夺,她又忽地将指环攥住,改了口风,“不过,用绳穿起来,戴在脖子上也好。”
她语气愉悦,“那么就这样说定?”
彪一口气生生卡在了嗓子处,瞪眼干干咳嗽两声。
总觉得何处不对。
这赌约还未开始,他怎已先把家传指环送了人?
~
回程时,妲己侧身坐在肩辇上,狐狸总算有了说话时机:
“咳,有一事,臭宝大约需要知晓……”
妲己娇慵而笑,“我知,彪是五人之一。”
狐狸大惊:“你怎知!”
妲己怜惜望它,手指在它脑袋绒毛里一戳:“狐狐,你我轮回八世,近乎一体,你一抬尾,我便知你要撇条还是放屁。你方才一声惊叹,我已知他于延寿有益。否则,我何必与一条傻狗做赌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