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猫活着。
就和妙好一样。
走得远远的,活下来。
妙好……
妙好?
妙好是谁啊。
林玉珍忽然睁开了双眼,浑身颤抖。
她炭化的身体不断抖落着黑红的火星,但蓝色的火焰却在萎靡。
“妙好,弄秧……”
“弄秧……妙好……”
林玉珍沙哑的喉咙扭曲地挤出这几个音节。
她想起来了。
妙好是……
儿媳在生产时声嘶力竭的叫喊在林玉珍耳边炸响。
“我的女儿叫妙好!”
“她叫妙好!!!”
如惊涛拍岸。
蓝色的火焰好似被这浪潮带来的风扑袭,戛然而止,熄灭。
林玉珍的爱和恨都喷涌而出,这辈子第一次如此浓烈。
她的孙女,她不叫短命短寿、被人嫌憎的弄秧!
她的孙女,叫妙好。
是妙!是好!
她叫妙好啊!
一种极致的痛忽然四面八方涌向了林玉珍,在身体的每一个地方冲刷,她的骨骼和皮肉都在吱吱作响。
痒和酸在其中蔓延,带来了一种诡异的熟悉感,仿佛她过了一百遍十二岁,承受了一百倍的生长痛。
林玉珍挣扎着,终于张开嘴叫喊,大声的、无意义地叫喊。
她喊得如同刚离开母亲身体的那一刻一般大声。
“娘!我痛啊!娘!”
烧焦的皮肉簌簌飞落,老人的皮肤慢慢露出头来,仿佛刚刚的蓝火只是一场幻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林玉珍身上的痛楚终于消减到她能够忍受的程度。
老猫轻轻地扒拉着林玉珍的手。
黑灰被扫掉,林玉珍原本的皮肤显现,没有任何烧伤的痕迹。
林玉珍的人生中从来没有需要自己思考的时刻,忽然发生这样的诡异的事情,思考对于林玉珍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能力。
她怔愣地看着一切,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