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竹溪沉吟了一下,找出一个确切的表达。
“她……一点都不害怕。”
对于一个山村出身的老太太,对于一个什么规则都没弄懂的初次踏入诡异世界的老太太,她面对死状爆裂的郎哲,不仅面不改色,还敢上手捡些破烂。
这真的,正常吗?
……
林玉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她感受到袜子已经被血泡湿了。
江竹溪和徐晔下车之后,有一个人风尘仆仆地上了车,异常疲惫的模样。
小女孩有着被抓起来当血包的经历,因此默默地退到了最后一排观察形势,正好坐在林玉珍的左侧。
亢奋已经让林玉珍的血液冲到了头顶,她双手有些微颤抖。
小女孩看了一眼,犹豫着小声道:“奶奶,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林玉珍解释说是自己想上厕所。
“奶奶,列车的厕所都在车厢末,”小女孩指了指他们身后的一扇门,她压低了声音,“你要是担心有人会抢你行李不敢上厕所,你给我两个土豆,我帮你看两分钟。只能两分钟。”
林玉珍那一筐食材实在诱人。
但小女孩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给了自己小捞一笔而进退有余的做法。
林玉珍也正想找个没人看着的地方研究那烙印,立即就答应了。
她走向厕所,老猫悄无声息地跟了过去。
厕所倒是并不狭窄,干湿分离,还可以洗澡。
林玉珍连忙脱了衣服,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身体,连屁股都掰开看了,仍旧没看到烙印的影子。
她不气馁,掏出那耳朵,双手捧着念了一遍老天保佑把烙印给她。
无事发生。
林玉珍看着镜子,捏着耳朵,举到了自己耳朵的高度。
她一脸镇重地思考着,最后仿佛得到了什么答案。
针线在包里,还得出去一趟。她想。
老猫跳到洗手台上,扒拉林玉珍的衣服。
林玉珍:“你是不是饿了?”
老猫懒得回答,闪身出击,叼走耳朵飞跃到马桶盖上。梅花爪子按着耳朵,尖牙撕咬下烙印的一部分就要吞下去。
它立马就被林玉珍敲了头。
“脏的咧!你也敢吃!”林玉珍从它嘴巴里把肉扣出来。
老猫抗议着叫起来,又是一个闪身飞扑,把林玉珍手上的肉吞入腹中。
林玉珍双手拍着腿,一开始是觉得老猫是真饿了。
可她在某一瞬间忽然福至心灵。
“吃吗?”她问老猫。
老猫母鸡蹲在马桶盖上,脾气很不好地叫了一声“喵”。
林玉珍没有半分犹豫,老猫开口的瞬间她立刻冲洗了耳朵,咬下烙有金印部分的皮肉吞了下去。
和村里的所有人一样死在火里本该是林玉珍的命,林玉珍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在她看来,是老猫叫醒了自己,救了自己一条命。后来也是老猫一路指引她登上列车。
她觉得老猫是个野路神仙,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就是这肉难咬啊!难吃啊!
可等了几秒,什么都没出现。
林玉珍叹了一口气,或许自己应该把耳朵缝上的。
老猫做事干净利落,剩下的肉被它丢进马桶里,白爪子一按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