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魔剑离座的瞬间,一股带着血腥气息的暗红光芒,如同活物般顺着剑柄疯狂涌入白曦的手臂!
她那一头如雪瀑般纯净的银白色长发,从发根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被染上刺目的血红!
不过眨眼间,大半青丝已化作妖异的血色!
她缓缓转过身。
那双原本清澈如冰湖的眸子,此刻已彻底被暗红浸染,如同凝固的血潭,深处翻涌着魔剑带来的戾气。
这双非人的血瞳,冰冷地投向陵,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陵,我不信你没干过这事。”
陵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白曦,看着她那双血红的眼睛和半红半白的诡异长发,脸上那点严肃瞬间垮掉,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带着点无奈又纵容的痞笑。
他耸耸肩,仿佛认命般,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慵懒,却又透着一丝决然:
“切,不愧是你。行吧……小叔我就再陪你疯一次。”
……………
那天深夜,白曦将受噩梦惊扰的凤九紧紧拥在怀中,一遍遍低语安抚,直到怀中人儿的呼吸重新变得绵长安稳,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沉入无梦的睡眠。
确认凤九已经睡熟,白曦才极其缓慢地松开怀抱,替她掖好被角。
她悄无声息地起身,动作轻得没有一丝声响,如同生怕惊醒一个易碎的梦境,悄然退出了温暖的卧房。
房门在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室内的安宁。
就在门扉闭上的刹那,一直强压在喉间的腥甜再也无法抑制。
白曦猛地抬手捂住嘴,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一股温热的液体冲破指缝,暗红的血狠狠喷溅在冰冷的青石板地面上。
与此同时,她那一头如月华般纯净的雪白长发,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浸染,从发根开始,血色迅速地蔓延开来,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瞬间将大半雪发染成了刺目的猩红。
在清冷的月光下,这红与白的交织显得格外诡异凄厉。
剧烈的痛苦如同无数钢针在经脉中攒刺,魔气的反噬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痛苦地佝偻下身体,额头抵着冰冷的院墙,手指死死扣住粗糙的石缝,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无奈叹息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般出现在她身侧。
是陵。
他脸上惯有的慵懒戏谑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凝重。
他迅速扶住白曦摇摇欲坠的身体,一言不发地将一枚散发着清苦药香的丹药塞入她口中,随即手掌抵在她后心,一股精纯温和的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她体内,试图压制那在她经脉中疯狂冲撞的暴戾魔气。
随着陵的内力疏导,白曦急促的呼吸稍稍平复了一些,蔓延的血发也停止了扩散,甚至有一小部分开始艰难地褪回银白。
陵看着她苍白如纸的侧脸和嘴角未干的血迹,眉头紧锁,声音低沉而严肃:
“连你的神力……都快要压制不住这魔气的反噬了吗?白曦,再这样下去……你终有一天会被它彻底吞噬,变成只知杀戮、毫无理智的凶兽。”
白曦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受着陵输送的内力与体内魔气的激烈拉锯,每一次压制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她闭了闭眼,声音因虚弱和痛楚而沙哑,却带着一种固执的坚持:“再……再给我一点时间……”
陵看着她这副模样,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心疼,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从怀中取出另一个小巧精致的玉瓶,地放入白曦冰凉的手心:
“唉,你呀……拿你没办法。喏,这是你师娘为你炼制的,找个时间服下,能帮你多撑一阵子。”
白曦握紧了那温润的玉瓶,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关怀,目光却依旧投向卧房的方向,声音轻得像一声呓语:
“我想……再等等……至少……至少等我为她铺好前路……”
陵沉默了片刻,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此刻沉静如水,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
他看着白曦,郑重地说道:
“好。我陪你等。但若那一天真的到来……魔气彻底失控,你不再是‘你’的时候……我会亲手,了结你这具凡躯。”
白曦缓缓转过头,对上陵那双不再玩笑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