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私病移开视线:“……什么都不用做,在地上躺着就可以了。”
“好……啊啊啊啊啊!”
姜饼人发出惊恐的尖叫,它的,它的腿被小恐龙一脸享受地咬断了——
其余姜饼人见此,纷纷退避三舍:“是恶龙,它会吃了我们的!救命啊教母!”
小恐龙砸吧着嘴,不明所以。温斐将它抱起,看向顾私病,沮丧可怜地低垂下眉眼:“对不起,我没看好它……”
虽然温斐失忆了,但他在某些方面的天赋可以说是无师自通。
时安皮笑肉不笑,他想到一个好主意:“哥哥,歌剧的主题就选末日实验体吧。”
这里有个现成的素材可以解剖,不用再找别的演员。
末日与存亡吗?顾私病经时安的启发,意识到仙女教母要求的指标并不难,而能打动一个人的最好方式,那就是让她身临其境。顾私病拉着时安去试乐器,示意一会看他的手势随机应变。
仙女教母复原完姜饼人的腿后,它们又其乐融融地凑到小恐龙面前好奇围观,小恐龙还想再咬几口,却被顾私病抱进幕后。是的,它将会是一位非常重要的演员。
歌剧院内的灯光闪烁几下,最后熄灭——
暗红色的幕布缓缓拉开,舞台上的童话镇一片欢乐祥和,姜饼人们手拉手,载歌载舞。悠扬自由的音乐洋洋洒洒,顾私病拉动着小提琴,却始终没有开口唱歌。
仙女教母食指敲击着桌面,就当她以为这是一场默剧时,小恐龙迷惑地走上台。
温斐冷着脸将放大影子的灯光照在它身上,瞬间它衬托成一个庞然巨兽,场景演变成小恐龙在废墟中追逐姜饼人。
此起披伏的惨叫声响起,灯光再次暗下,整个歌剧院安静到落针可闻。仙女教母站起身,来到舞台上想查看情况。
“怎么回事?人呢……”
一个断臂姜饼人从地面上爬起来,它将另一只手握拳高举过头顶,灯光霎时大亮,高展歌喉的是它背后的一群姜饼人。
——“火离想看看外面的天空,上帝拨弄着它的羽翼,说会为它打造完美世界。”
“睁开眼睛是镜中美丽的珍珠扇,门外的怪物即将撕破笼中铁网。在这场狩猎中,你享受的狂欢为他人杯中酒。”
“它该是一只无拘无束的鸟,它舍弃花翎,不愿困于末日的坟墓,它终将飞向希望的曙光,迎来死亡后的又一次新生。”
……
琴声渐渐归于安宁与平静,宛如天籁的歌剧结束了。仙女教母回过神,她顿了顿,这段时间并不长,也许不到十分钟,但她陷入了漫长岁月中的一次回忆。
姜饼人们小心翼翼跑过来簇拥着她,是那些人类叫它们记住台词这么唱的,其实它们也喜欢歌剧,但害怕教母会因此而生气。
仙女教母轻轻叹出一口气,她看向顾私病:“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会告诉你们,关于黑色太阳的事。”
这件事将回溯到几十年前,那时她不是什么仙女教母,而是一个被抛弃在人类世界的怪物——
她不知道她从何而来,又不知为何而生,而人类的恶意往往比她想象中的更为可怕,因此她迫不得已过上了东躲西藏的日子。
在她流浪伪装成人类的时期,她爱上了一位青年。也许怪物都存在某些恶趣味,她特地制造出一场浪漫的邂逅,顺利与青年相知相爱。可当青年向她正式求婚时,她终于慌了,她的容颜不会老去,而青年迟早会发现端倪。
其实她完全可以坦露这件事,但她太害怕了,担忧青年会为此而厌恶她,或是露出恐惧的神情。何况,青年是当时学术界的研究天才,他拥有更辉煌的未来,不应该被她一个怪物耽误。
意外还是发生了,她为青年生下了一对双胞胎怪物……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她们被研究所的人强行带走,青年极力阻拦,却始终无能为力。就这样她与亲人分离,被囚禁在研究所几十年。即使之后青年不再是青年,而是成为了研究所的顶层后,他也只敢隔着一面厚厚的墙壁来看她,独自一人将研究所越建越大,无止境地研究着永生药方。
就在不久前,他的机器预测出末日即将到来,他暗中采取相应措施,日日夜夜埋头在实验室,想阻止濒临崩溃的秩序,于是,黑色太阳顺利推出了。
它让人们活着,清晰而痛苦地活着。
“所以,他现在的精神有些问题,疯狂地想研究出能拯救世界的实验体。当天上的巨缝越来越大,便意味着那个怪物,要出来了……”
顾私病慢慢抬起头:“你是说……巨缝里真的存在怪物?”
那道巨缝的长度过于夸张,难以想象从里面出来的怪物会有多大体型,恐怕能将半座城市夷为平地,到时候,所有人都跑不掉。
“是啊。”
仙女教母低下头,这是他们无能为力的世界末日,只是在毁灭前,她常常会思念她的孩子们,她们过得怎么样,以及……再和他说说话,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