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学会了他的某些说话语气,因此停顿几秒钟后说道:
“我不想听你的话。”
诺曼点头:
“这句话我听别人说过很多次了。还真是毫无新意。”
他的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奥黛尔有预料这一招,但是意识依然比她想象的更快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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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入睡后,手指还搭在他的衣袖上,看上去很想在梦里再挠他几下。
轻轻把那只带着陈旧伤痕的手挪开,他的手背触及她的黑发,发丝的质感让他回忆起了不久前由于冲动去触摸她的额头的那一刻。
他用纯粹的科研角度看睡着的她。
没什么奇特之处,只不过是和其他虫子不一样的皮肤,头发,大脑。只有当她醒来的时候,用自己警惕又大胆的态度对待所有人的时候,她才是独特的存在。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那对深黑的眼珠有如深渊,却自带热量,能焚尽一切。
暗中焚烧的深渊。
他松手,让黑发缓缓滑过自己的触须,让那一点柔滑质感久久停留在他整齐有序的记忆里的某处。
诺曼在床头放下了一个巧克力糕罐头。
卫兵在帷幕之后演奏传统乐器,模仿雨滴和微风和鸣的乐声断断续续,浸润着这个色调以黑色和金色为主的豪华休息室。
将军休息室入口较窄,仅容两个卡哈斯曼人并排通过。经过大门之后,空间豁然展开,黑色地面似乎无边无际,金色穹顶却是半球形,客人就此有种在金色眼球的注视下坠入黑暗的错觉。
将军的休息处在穹顶的最高点。他按照传统卡哈斯曼人的习俗,倒悬在晶柱上进行浅层睡眠,叶形翅膀交叠遮盖住大部分身体。
火条麻缓步走到休息室中央,没有主动出声惊扰将军。他知道自己进来的那一刻就被注意到了,现在双方只是在遵循一种固定礼仪而已。
穹顶安插的晶柱群被一丝不差地倒映在地面上。这些长短不一的半透明柱体自带柔光,如同波涛汹涌的海浪,浪花顶端也是光线汇聚之处——
将军。
火条麻到达地面中点的那一刻,将军也睁开了眼睛,翅膀悄然展开。正在演奏音乐的卫兵们分毫不差地换了曲调,俯身恭迎将军降落。
只有火条麻沉闷的语气破坏了这种仪式感:
“日安,尊敬的将军大人。您有事情想当面问我?为什么不直接派两个卫兵去拷问我呢?反正……”
他免不了有股怨恨语气,但是掩饰过去了:
“我还在因为那件事受罚。”
将军没有降落到地面上,只是展平了翅膀悬停空中,声音也因此虚无缥缈:
“你说对了,你应得的惩罚还没有结束。不过,这条消息依然应该由你亲自来听……”
高级卫兵库尔塔在帷幕后面向这边的两人行礼,宣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