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被爬行声分裂成不断重复的耳语,爬进她的耳朵里,顺着脊椎往下,一路覆盖内脏。
奥黛尔移动自己的眼珠,手指,手臂,脖颈,任何一块能操控的肌肉,意志力终究还是在混乱不清的噪音压制下败下阵来。
她闭上眼睛。
这次她没有睡着。只是太累,太痛,连控制身体睁开眼睛都做不到。
一股外来力量让她抬头。细密,坚硬的毛发绕着她的脖颈围了一圈,牵动她的头部。
说话声冷冷砸在她的脸上:
“我们来说说土脉星发生的事情。”
被毛发直接接触的皮肤开始迅速泛红肿胀,让她无法顺畅呼吸。
血液仿佛在燃烧。又仿佛是在被冰冻。她会窒息而死,还是被毒死?
奥黛尔睁开双眼时听到了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吸气声,感觉到自己双手在绝望拉扯着箍紧脖颈的毛虫尾巴,她终于想起来了要求救,而刚刚张开嘴巴就知道没人会来——
“叫吧。哭吧。”
火条麻俯视着她,尾巴越收越紧,好像两人是一个整体:
“叫的越惨越好。然后告诉我,十月夜对你做了什么?痛吗?你求饶过了吗?”
他又靠近了她的脸庞一点,翠绿色的眼睛仿佛要滴出毒素来,腐蚀掉她的皮肉:
“那个时候想死吗?”
花香味被缓缓溢出的血腥味扰乱。
奥黛尔的眼前发黑,在仅存一丝的呼吸中瞥见死亡的阴影。火条麻松开尾巴的那一秒,阴影随之退却,房间里的光线轰隆刺入眼底,散射成淡淡光点。
“……告诉我。”
他化为了人形,蹲在她面前看她抓着喉咙竭力呼吸,色彩浓重的睫毛之下的眼睛毫无波动:
“快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眼前有闪过什么人吗?”
奥黛尔像一条被剁了尾巴的鱼。毫无自保能力,只能在光圈下眼睁睁注视着近处的危险。
那一丝一丝从红色长发间泄露下来的光线构成了诡谲线条,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要保持清醒。火条麻正压在她的身上,并且举起了手里的……
翼梭。
玻璃和金属花饰组合而成的翼梭是鲜艳欲滴的红色,能够穿透皮肤的尖锐红色。那是雪姬送给所有孕母的工具。
抓住机会!
这个念头闪过之时,烟管倏地落下,向着她毫无防备的喉咙猛刺。
鲜血的味道已经在她喉咙里涌动,督促着她赶紧做出反应。她烦躁地一挥手想抹去那些不愉快的联想,正是在这时一声沉闷的撕裂声阻断了所有杂音。短短的寂静过后,刚才看见的尖锐烟管尖头和点滴血液穿透手掌而出。
一片暖意侵蚀脸颊。被血惊动的眼珠向上转动,看见殷红的细流正在沿着手背蔓延。再往上,手指缝里,是手拿利器和她对峙的火条麻的双眼。
奥黛尔已经不能在全身进行的疼痛之上再感受到其他痛意,现在她只是惊讶地“嗯”了一声,手指并不灵活地去抓挠那根植根于掌中的细细翼梭,在缓缓散开的血污中惊讶地瞪着上方。
“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