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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娜回到调查司。
调查司在团结部几乎没有存在感,尤娜穿过一条条走廊,和许多忙碌的党员擦肩而过。
她来到一间病房。
病房明显是临时改造的,两个执枪的党员守在门口。
见尤娜出现,他们对尤娜微微颔首,开始例行询问。
“姓名?”
“阎尤娜。”
“身份?”
“团结部调查司党员。”
“来意?”
“探望我的同伴,探望……s级异种,维沙尔·莱恩。”
维沙尔的故事
大部分人都没有三岁之前的记忆,但维沙尔的记忆力很好。
他甚至记得出生时的感受。
那道包裹着他的温暖液体,在一阵剧烈的动荡后,坠入深渊般飞快流逝,他顺着流逝的液体,从泛着橘黄光芒的、温暖的母体,来到了飘雪的人间。
那是一个冬天。
那是基地有史以来,最寒冷的一个冬天,而在这个冬天之前,暴烈的酷夏热死了很多人。
维沙尔的母亲熬过了夏天,却没熬过冬天,她只来得及给襁褓中的婴儿留下一个名字,就撒手人寰了。
维沙尔被一个男人收养了。
那个男人有着烟雾般弥散的长发,泛着淡淡的灰色。
维沙尔被男人秘密地养大。
五岁之前,维沙尔一直以为,世界就是这个样子。
他的出生是一场告别,他告别了温暖的羊水,告别了母亲的心跳,告别了一切陪伴他,庇护他的东西。
在脱离母体的那个瞬间起,他的世界就是一场漫长的冬天。
直到他见到了零。
“可怜的幼崽,你的父亲真是不称职。”浸泡在培养罐中的异种说,“三百年来,我见过许多和你一样的幼崽,但即使是最饥饿的岁月里,他们的脸颊都比你丰满。”
小小的维沙尔穿着白大褂,衣摆拖到了地上。
他看着培养罐,里面漂浮着一只畸形的肉团。
他本以为,这个肉团已经死了。
“你是谁?”维沙尔问。
“我?”畸形的肉团发出一声低笑。
那笑声直接传入了维沙尔的大脑。
他们并非通过空气中传导的声波交流,而是另一种更直接,更隐秘,更需天赋的方式。
——精神。
——亦或,灵魂。
“让我想想,呣……”肉团发出极具人性的叹息声,“我是零,旧时代和新时代的见证者,上一纪文明的遗尘。我曾亲眼目睹高墙筑起,太阳陨落——此世已是永夜,而你们的月亮就要西沉。”
五岁的维沙尔艰难地理解这些晦涩的语言。
维沙尔是偷跑出来的,还没等他想明白,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就找到了他。
“维沙尔!”研究员训斥道,“你怎么可以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