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说话。”
云冉打断他,见他似要起身,又一把将他按下:“你身体还虚弱,就好好躺着。我……我这会儿臭着呢,就不和你亲近了。等我洗干净了,再来碰你。”
说着,生怕自己一身灰尘脏污弄脏了他的衣衫和床,她往后退去:“我收拾好了就来,很快的。”
“你等我啊。”
眼见屋内一片昏黑,药力还未全然过去的司马璟头昏脑沉,盯着深青色的幔帐,眸光轻晃。
方才那一切,真的不是他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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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冉的住处离竹苑不远。
但哪怕她已最快的速度沐浴,架不住夏天赶路三日没洗澡,身上搓出来的泥垢还是连续换了三大桶水。
看着二哥府中下人们来来回回搬水,云冉都不好意思了,小声与派来伺候她的婢女道:“给厨房添麻烦了。”
婢女忙道:“娘子千万别这样说,您是府上贵客,这是咱们该做的。”
待到沐浴结束,外头的天色已经全然暗下,府中各处灯笼也依次亮起。
云冉想到兄嫂们还等着她一会儿吃饭,也不等头发完全烘干,便草草挽起用簪子挽起个髻,直奔饭厅。
好巧不巧,正好在路上遇到了同样焕然一新、馨香满体的云商。
目光一对上,兄妹俩异口同声:“你用了几桶水?”
云冉:“咳,三桶。”
云商立刻露出个嫌弃表情:“这么多。”
云冉:“你呢?”
云商:“……五桶。”
云冉:“……?”
那他怎么好意思嫌弃她!
“你们俩站在外头做什么?快进来用膳罢。”
云锐已经饿得不行,刚准备出饭厅找人,就见弟弟妹妹杵在门口,连忙招手:“快快快,菜都要凉了。”
兄妹俩这才入内,各自列席。
这顿晚饭十分丰盛,都是云冉爱吃的菜,还有云商爱喝的酒,足见兄嫂的用心。
但云冉心里惦记着她那体弱多灾的王爷夫君,端起饭碗,唰唰唰就往嘴里塞。
直把云商看傻了眼,有这么饿吗?
云锐夫妇则是心疼不已,连连给云冉夹菜:“别急别急,慢慢吃,还有很多呢。”
云冉迅速用罢一碗饭,搁下碗筷,又拿帕子擦了嘴:“二哥二嫂,你们慢慢吃,殿下那边还等着我呢,我先去陪陪他,明日再来与你们说话。”
说完,打着灯笼就风风火火离开了。
饭厅内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云商哼了声:“二哥二嫂,你们瞧见了吧,我就说她是个重色轻兄的夫管严,这一路上跟着她,险些没把我累死。”
“你懂什么,妹妹这叫重情重义。”
云锐瞥着他:“再说了,你好歹也是个当哥哥的,妹妹都没喊哭喊累,你倒念叨个不停,哪里还有半分男子气概?这个样子,哪家小娘子敢嫁给你?”
云商一噎,半晌,不服嘀咕着:“谁念叨个不停了。再说了,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卢令贞见状,赶忙打圆场:“好了,四郎连日赶路也辛苦了,夫君就少说两句,让他好好吃饭。”
云锐虽然有意教训一番这个从小就无法无天、长大后不学无术的四弟,但夫人都发话了,也只得敛下情绪,道:“看在你二嫂的面子上,今日就不说你了。”
他板着脸夹了个鸡腿到云商碗中,迎着他错愕的眼神,哼道:“不是说腿都要跑断了吗,以形补形,吃吧。”
云商:“……”
这到底是关心,还是在骂他?
饭厅这边还算热闹地吃着饭,竹苑内,云冉提着灯笼赶到时,耿东早已在门口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