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有急事。
此刻,崇德殿门窗紧掩着。
许多本该在里头伺候的人,都退到了外头廊上。
姜姮招手,唤来了一位小太监,问:“是谁在里头?”
小太监答:“回公主,是太子殿下。”
又传出重重一声响,像是有什么物件被掷在了地板上。
紧接着,就是帝王的怒斥声。
小宫人们将头垂得更低了。
满头白发的大太监陆喜从殿中走出,见到那熟悉的一身红衣,忙道:“小殿下,您快进去吧,别在外头吹风。”
姜姮垂着眼,问:“阿蛮又被问责了?”
陆喜叹息,他是皇帝身边的老人,也曾伺候过纪皇后。
这两个孩子更是他看着长大的。
正如民间的老祖父母,见到孙儿被责骂,他心中亦有不忍之心。
“太子……做了错事。”他只能如此道。
姜姮笑道:“阿蛮做了错事,那自然该罚该骂的。”
小女孩如今长成了大姑娘,乌发柔顺,红衣明艳,眸光流转间,神采照人。
陆喜望着她,便想到了她的母亲,已逝的纪皇后。
于是老人面上也有了笑意,“陛下见到您,一定欢心。”
“是啊,父皇于我,是慈父。”
“只可怜阿蛮,做错了事,又被逮住了。可他年幼好面子,陆侍郎您可一定要瞧住了小宫人们,别让他们往外乱说。否则,阿蛮听到了闲话,又要到我这儿,埋怨父皇偏心的。”
姜姮嗔道,娇憨可爱,一派自在。
这便是最受宠的孩子该有的模样了。
“太子的事,他们不敢议论。”陆喜也笑,“说到底,只是父亲管教儿子,家家户户都有的事,又何必议论呢。”
“陛下,也是严父呢。”
面对储君,皇帝必须是个严父,也只能是个严父。
这是天下万民的所想所愿。
但这三四年以来,阿蛮被斥责太多了,几乎成为了家常便饭。
其背后,又有哪些人,在拍手叫好呢?
眨眼间,她便想到了许多名字,仍笑靥如花。
她还未走到正殿,便听见帝王又一声暴呵。
“姜钺!既然你仍未知错,那便滚回去你的建章宫,好好反省去吧?”
阿蛮小小一个人儿,就笔直地跪在硬冷的地板上,大声回道:“是,儿臣遵命。”
还颇有几分不卑不亢的意味在。
姜姮远远笑出了声:“好弟弟,你该服个软,咱们的父皇近日脾胃不和,只吃软不吃硬呢。”
见她走近,殿内的一长一少都闻声望去。
“阿姐!”阿蛮挪至膝盖,侧过身正对她,下意识想要起身,却被呵斥了回去。
“跪着,谁让你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