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青阳县的百姓。
县令到底为官多年,练出了皮笑肉不笑的本领,即使才受辱不久,此时仍能扮出真诚模样。
“殿下,青阳县百姓心系殿下,恐殿下遇不测。民意难违,臣只好同他们一道上山,若殿下无事,我等也好放心,只……”
县令自顾自说着。
姜姮没有搭理,目光至始至终都落在身边之人上。
“殿下?”
县令一番“肺腑之言”给空气听了去,他只好略略拔高声调,往前倾了身子,又唤一声,“殿下!”
姜姮仍望着辛之聿,双眸有星光点点,异常狡黠生动。
她问:“为何不杀他?”
姜姮伸出双手捧住了他的脸,手心很凉,像月光。
在黑夜中,辛之聿难得茫然,他试图思索,却无解。
姜姮浅笑晏晏:“本宫好像知晓答案了。”
再看县令那张老脸时,姜姮神色缓和许多,甚至有心开玩笑:“县令是知道夜凉风寒,才亲自来送被褥、火炬了吗?”
老县令僵住,许久才找回声音,“被褥还在山下,火炬是在的。”
“言悦快叫几个人上去,别辜负了县令的好意。”姜姮仿若浑然不懂如何看人脸色,我行我素地吩咐了下去。
“遵命。”言悦得令行半礼,转身便指了三人,一同上前。
那持火炬的青年不知所措,频频张望,未等旁人出个主意,手上火炬便被言悦用巧力夺去。
老县令脸色更难看。
青阳县上山百姓有数百人之众,几乎人手一火炬。
若要一一没收,就不是一时半会能结束的事。言悦一时犯了难,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姜姮的心思。
将手上新得的火炬,倒过头来,往石头上一摁,见姜姮仍端着笑,她连着又抢来七八束火炬,痛痛快快灭了干净。
四方的光暗了不少,没那么刺眼了。
“殿下!”县令不敢再让言悦动作下去,急急忙忙叫了一声。
“嗯?”姜姮睨他一眼。
县令语速不敢慢,“殿下可见到那妖道了?他可曾说什么?”
他明知故问着。
一行人就拥挤在月台上,大门关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如果见到了人,姜姮又何必在这儿吹冷风?
这老县令连声叹气,又是愁眉苦脸地故弄玄虚,让人见着便烦心。
这回,姜姮连笑脸都懒得给他了。
直言问:“县令有话不妨直说。”
老县令连连唉声叹气:“殿下,青阳县百姓,受苦已久。”
“纵是殿下仁善,愿为我县百姓申冤,但臣身为当地县令,怎能袖手旁观,”
“于是,臣广邀县中勇士,为殿下助阵,还望此行,能一举葬送妖观。”
姜姮却问:“何来妖观?”
县令:“殿下身后。”
姜姮回头一望,又笑答:“本宫怎未曾看见?好好一个青阳观,到县令口中,怎就成妖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