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带旁人一块吗?”姜姮问。
纪含笑只眨眼,便知她是想要带谁同去,她答:“不可。”
阿蛮却不知,还在道:“既然阿姐要去,我便跟着去。”
姜姮盯着纪含笑,微微蹙起眉:“真的不可吗?”
“殿下此行,是为万民做表率,不是为享乐纵情,带一位闲人过去,是生怕天下百姓不知,您如今的心头所好是谁吗?”
她这句话说得不阴不阳的。
姜姮听了,只悻悻,也作罢了这心思。
只阿蛮听明白后,忽的想起了辛之聿那张勾人的脸蛋,心中更恨。
说舍不得,姜姮是真有几分舍不得辛之聿的。
按她自个儿的话来说,二人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骤然分别,她怎么能舍得呢?
“殿下若不舍,某便与你同去,可好?”他缓声道。
辛之聿跪坐案牍前,白衣铺开在软垫上,身姿如一道晕开画纸上的水渍,有幽静意境。
姜姮叫人把他身侧的窗子推开,露出满院的雪色和红梅。
她夸赞:“如此一来,才是完整的一副佳作。”
姜姮喜欢梅花,如今深冬,梅花全开了。
而红梅需雪衬,长生殿的宫人们便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雪不融不化。
但今年,姜姮并未怎么赏梅。
她日日夜夜都忙着赏辛之聿呢,哪有闲心去看这不会说话的花花草草。
“城外山匪多,我不愿让他们瞧见你,你便在长生殿等我回来。”
姜姮点了点他耳上的绿松石,心中很是安宁自在。
“再穿一个孔吧,耳上别珠石,宜小不宜大,但看这三个,还是觉得孤零零了些。”
“殿下可知,过犹不及?”辛之聿淡淡答。
姜姮吃吃地笑:“不知。我只瞧,阿辛是个娴静美人,真想揣在兜里,藏在身边,永远不分离。”
第四个、第五个孔,还是依次留在了辛之聿的耳上。
合着先前的三个,是错落有致的一排。
姜姮轻轻用小拇指,擦去了那渗出来的血珠子,还在说今日刑场上的屠杀。
“你说那群百姓奇不奇怪,看到死了这么多人,竟然是一点也不怕,还有些哦捧着碗,闯进来接血的,说是要带回去,给儿子治病。”
“农家百姓有很多土方,有些……”
辛之聿想起,姜姮并不喜欢听他从前行军作战时的事,就闭上了嘴。
姜姮微微一笑,看懂了他一瞬的犹豫:“阿辛……”
她将指尖的血,抹在他的唇上,一道,一勾,一画。
“如今的你,真让我欢喜呢。”
辛之聿抬眸凝视她。
“殿下……”
“嘘——”姜姮笑着,俯身上前,伸手蒙住了他的眼。
她垂下头,轻轻吻住了那张艳到极致的唇。
再缓缓勾勒,描摹,她有片刻的恍惚,以为身旁人,是旧人。
是的,二人唇最像。
不止。
如今的辛之聿举手投足、一举一动都带了他的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