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姮循声望去。
十字型的洞窗外,漫天白雪洋洋洒洒而下,恰好有一树红梅凌寒而开。
梅影之间,辛之聿一身雪白色大氅,鸦青色的发用一根红绳系起,眉眼干净,只唇上似点了浅浅胭脂,疑似梅精成了妖,清艳极美。
“阿辛此举何意?”
又有一阵风,回答了她的问。
红“梅”微舞,有一段红锻被吹开,像是满树花落时,漫长的残影。
姜姮微微一笑。
原来没有早开的梅花。
只有懂情识趣的可人儿。
兴和十三年初雪这日,姜姮与辛之聿再度和好。
同时城外,因大雪压毁房屋,万民无家可归。
长安城一角的粥棚起了争执。
一个小女孩被推倒在雪地中,本就破败脏乱的衣物,又新染上了一层泥水。
她未哭未嚎,只直勾勾地盯着施粥的小吏。
“看什么看!哪来的贱东西,敢瞪你爷爷我?”
小女孩并未因辱骂而挪开眼,她的手渐渐蜷起,抓住了身下的雪。
这时,却有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顶,轻轻松松将她扶了起来。
纪含笑认真地检查,确认她身上没有擦伤后,才松开了眉头,对她安抚地笑了笑。
她将暖手炉轻轻塞到小女孩手中:“再碰雪,你手上的疮,就好不了啦。”
小女孩怔了许久,忽而将暖手炉推回她怀中,又别开头去,一言不发。
纪含笑无奈,又揉了揉她的脑袋。
“喂……”小吏将她草草打量,见她所着不过布衣,发饰也简单,便起了轻蔑之心。
“哪来的家伙?”
纪含笑很淡然,她问:“你为何伤人?”
小吏咄咄逼人地回:“哪有这么多理由?”
“必然是有理由的:”纪含笑心平气和地问。
小吏怒而拍桌,“这狗崽子偷东西算不算理由!你是哪来的家伙,敢对你官爷爷我不敬?”
“偷?我并未在她身上见到粮食,况且,救济之粮向来有定数,为何独独此处,粥中含沙,馕内藏石!”
这一声过后。
那排着长龙,面黄肌瘦的百姓像是突然回过神,缓慢地挪着脑袋,往这处看了过来。
一双双几乎要掉出来的眼睛,就死气沉沉地盯着那俩神气体阔的小吏。
二小吏气急败坏,怒视纪含笑。
“你要惹事生非,那本官只好,送你去见阎王爷!”
一人拔出了剑,就朝着纪含笑而来。
纪含笑神色自若。
薄薄的身子立在白雪中,却仿佛有着千钧的份量。
那人抬起了手,就要落剑,去威胁纪含笑。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箭破风而来,将剑打落。
小吏惊慌失措,频频望着。
一队卫兵上前,将这二人反手压在雪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