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姜濬和她一直不同。
即使一时偷懒,他也会很快补上功课。
哪怕有卑劣之士用恶俗之行径惹怒了他,他也不会当面发火,而是暗中远离此人。
她要的相伴,和他所言的,不一样。
她要的爱,和他愿意给的,也不一样。
那么一点浅尝辄止的爱,是施舍,是残忍。
就像春日的那一吻,对他,是该及时止损的出格错误。
对她,却成为意乱情迷的开始。
那四年间,她也曾想,如果那个午后,她不借着小寐而逃避背书的话,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一直以来,她
都有个好习惯的。
遇到毫无可能的苦难,那就及时放弃,绝不勉强自己。
是那一个出乎意料的吻,让她误入歧途。
虽说,她本就不无辜。
“小叔叔,你真自私……你要做无欲无求的圣人,也要我陪着你如此吗?”
姜姮喃喃道,“我不信什么‘发之于情止乎于礼’,父皇兄弟姐妹如此多,人人都巴结我,讨好我,我才不稀罕你的相伴。”
又垂眸,“姜濬,人人都说,你有颗七窍玲珑心,我要的是什么,你不会不知……我只要……”
“阿姮。”
姜姮冷眼望着他。
被打断,又沉默。
有些话,像是见不得光,只要一说出口,就为天地所不容了。
“阿姮……我从代地带了许多花卉,届时,请宫人们移植到你殿中吧……”
他又若无其事的,自说自话。
再谈下去,又是两败俱伤吧?
“滚出去。”姜姮冷冷地道。
他还是那副讨人厌的模样,连哄骗的谎话也不肯认真说,只沉默着上前,似乎要伸出手,抚她的发。
但他犹豫了,只放下了一个小小物件,说了一声很轻的“抱歉”,应该还有话想说,但姜姮目光太冷,姿态太防备,他一言不发。
姜姮望着他的背影远去,重重甩袖,那小小物件被甩到了不远处。
一地香露倒满地。
轻盈的甜充盈了满座长生殿。
在熟悉和陌生中,姜姮想起了,这是“引梦”最初的味。
兜兜转转,她嗔来恨去,好似什么都未曾改变。
姜濬独自走在宫道上。
黛色的瓦,高高的墙,短短四年,一切都已是他陌生的模样了。
有小小圆月夹在宫道中央,宁静月光伴了一路,他停下,疲倦地靠在宫墙上,下意识探出了手,是想要去抚摸这一轮皎洁。
可是,太遥远了。
“玉娇儿……阿姮……”
独自一人时,情也轻易。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看见了自己的指,月光落在修剪整齐的指尖上,是奶白的光晕,那一点浑浊又黏腻的污秽,似乎又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