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金晟送出门,赵朔玉叹口气,问阿世:"怀瑜在哪?"
阿世瞥他:"您不是说想喝糖水吗?她去给您买了,应是快回来了吧。"
"她知道我现在能视物了吗?"
"不知,但您要是再这么装下去,她又要去请澹兮郎君给您看看了。"
"……"
算了,今日告诉她吧。
老这么拖着她黏着她也不是事,她总归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不像自己……
正惆怅,金晟身边的奶娘捧着账本过来,大声道:"赵郎君!我们夫人说,你左右无事,她把九姑娘院里的账本拿来了!您若有空就看看,不懂的随时可以问她!"
赵朔玉:"……好。"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刚刚赵朔玉与她说话,未曾遮掩自己已经痊愈多日,连最后一包去掉体内蛊虫的药也喝了。再瞒下去可就不是撒娇,是恃宠而骄,久而久之会令人厌烦。
金晟估计想的也是与他差不多,所以给他安排了轻快又磨时间的活计,这样就能让金九空出时间去做她的金工。
想清楚这些,赵朔玉再次叹口气问:"帝君赏下的财金什么时候到?"
"那边来信说是七日后。"阿世看了看赵朔玉,"您还未与九姑娘说吗?"
当然没有,赵朔玉不想弄得像逼婚一样。
他转身回屋,琢磨待会如何与金九开口。
想着想着,眼角余光看到妆台上的金匣,他走了过去,想起刚来金府时金九说的话,取下手镯去摸索匣内机关。
对准中心按下,用甲盖拨开……
手镯放下,对准嵌合,旋转……
"咔哒哒哒……"
机关运转声响起。
等了会,才从匣侧弹出一方小小凸起,与信件同等大小的匣托被机关推出,落在桌面。
赵朔玉拿起它,却发现撒了金箔的信件没有字。
想到金九做事还算缜密,他不过思虑一刻,便知晓其中关键。
费尽心思藏匿,就是怕宫中的人搜到,会给他带来麻烦。
试着放到烛火处烘烤,不多时便浮现出字迹。
但因着时间长了,上边墨色褪成斑驳淡棕,好几个字已不可见。
赵朔玉捧着这张纸坐下,认真去读这封迟来的信。
[卿卿见信,或已相隔两地。君以真心托付,瑜却不告而别,此番种种,无所辩解。孤灯照影,溃不成句。望君此后慎饮冷茶,再三珍重。]
[若君等候瑜归,恐河清难俟。]
[君心若悔,待瑜归城,赠一枝红,瑜自知之。]
确实说了让他等一年……
但没说得太明白,更甚者,她不希望他等她太久。
赵朔玉鲜少动怒,这次却不知怎的,越看越冒火。
她说得直白些让他等个一年半载的不行吗?谁教她拽文拽得这般文绉绉?上官月衍?星阑?还是其他文官?
何况等她一年而已,他光是复仇就用了数十年,一年又算得了什么?她做什么写的像是他一年后就会反悔的样子?为什么不能直接用些甜言蜜语哄他骗他?她态度再强势些,他也是乐意的。
他已经到这个年岁,除了她,谁还不嫌弃他的过往尽数接纳?又有谁能这般耐心对他?
不等赵朔玉开口让人把金九接回来,门外响起蹦蹦跳跳的动静。
侍从纷纷向来人打招呼:“金姑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