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晔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退:“那奴才,是父皇保下的。”
脑海中赫然浮现出柳时暮的话,难怪他如此坦率接受,原来背后有人做靠山。
孝渊帝笑而不语,只道:“前儿朕听一人提起,当年梁王既然已经交涉两国和平,狄戎又是为何会忽然起兵。而这么巧,守关的将领收到假的军令调兵离开,让他们得到可乘之机。”
祁晔眼神不自觉冷下来:“父皇可是得到什么证据?”
孝渊帝笑了笑:“你既已经担了建国之责,此事就交于你查清。”
“是。”
“朕乏了,你退下吧。”
祁晔起身时,又听他道:“脾气既然已经发过了,现在也要冷静下来。未来大昌的君主,怎能如此沉不住气,传出去惹人口舌。”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祁晔离开后,全公公送上汤药,服侍他喝下。
“陛下既然知道背后之人是谁,为何不直接明说?还让太子殿下绕圈子去查。”
“你以为太子就不清楚么,只是不敢在朕面前言说罢了。柳时暮那小子上回在朕面前提了此事,就是探究朕对于二子相争的看法,在试探朕的底线罢了。”
全公公:“那陛下就如了那小子的意?”
孝渊帝高深莫测一笑:“虞家势大,朕着实纵容他们许久,也到了该清算的日子了。老六一味依靠母家,终究会放任外戚专权,实乃隐患,不可姑息。”
“陛下明智。”全公公道。
孝渊帝叹了口气:“枝枝对那小子上心,朕现在告诉晔儿也想让他分散些心神。你也暗中照料一二,莫让他真出了什么事。”
全公公知道二人事情瞒不住太子后,为二人着实捏了一把汗,如今闻言也是松了口气,应了声:“老奴定会上心关照的。”
困兽“你要一直待在孤身边。”……
残更漏静,烛泪无声漫过烛台,盏中烛芯微蜷,一点金芒在夔纹灯罩中轻轻跃动,将菱花窗格拓在墙壁上。
祁晔看着眼前堆积的密函,都是近日派出去调查六皇子党派的暗卫传回的。
原以为八卫之中,至少有五卫之权握在手中。原来,其中有人早早被策反。加之锦州,昌州等节度使乃虞家一手提拔,最终定是效命于他。
祁衡此人默不作声,竟偷偷累积了这么庞大势力。暗度陈仓,恐怕会趁着陛下病重,动乱谋反。
苍耳来报:“殿下,昨夜子时靖国公暴毙于刑部。”
昏黄的烛火映着祁晔那张脸越发阴沉:“此前何人前去探视过?”
苍耳:“据刑部来报,并无人去过。只是……刑部主事于三日前上表了致仕疏,不知与此事是否有关。”
祁晔的指尖一下一下点在书案上:“当年之事,环环相扣,凭靖国公一人根本不可能做到。单凭他一人,根本不可能说动狄戎出兵。”
“殿下的意思是。”
祁晔眼睛眯着:“靖国公到死都没有说出虞家来,怕是对孤怀恨在心。哪怕死也要放任虞家和六弟给孤制造麻烦。”
“咱们不知对方何时动手,殿下若要提前部署,恐怕计划需得周密谨慎。”
祁晔提笔在纸描绘:“九曜卫效忠父皇,此卫定要严守紫薇宫。其余七卫,东二卫孤信得过,命人守好宫门。南二卫守好六宫,其余三卫孤暂且无法确认,你且派丹阳军日日监视指挥使动向。若发现有与人勾结,直接先斩后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