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朝四十年,二月廿二。
年号尚未改,意味着新帝未继位,即——
他今岁二十有三,断头后回到了九年前。
“不见。”想起这时候的朱器是来干什么的,他直接道:“让他如常办便是。”
十一应下:“是。”
容烨紧接着移步到隔间的书房。
他磨好墨,提笔细细描画着,想着断头前最后入眼的那位青年,将之画于纸上。
“十五。”
画完,他落笔唤道。
一身黑衣的十五从梁上翻身落下,单膝跪地:“属下在。”
“查查此人。”
容烨指尖点着宣纸,让他上前记下画中人眉眼。
十五凑近看,在凌落的线条里捕捉到那双最为出彩的眼睛,低声应下:“是。”
顿了顿,他又迟疑道:“王爷可有他的名姓?”
“无名无姓。”容烨细细看着画出的那双眼,眼前又浮现出青年的眼睛。
隔着薄雪,那双杏眼静静地看着他,哀伤又心疼。
容烨道:“约是京城人,十六七岁的年纪,杏眼秀眉。”
十五有些意外他描述的如此详细却竟不知是谁。
他没敢多问,记下这些点,退下去找。
温氏宅,书斋。
“噼啪”一声。
上好的千峰翠色盛着刚泡好的茶水被人摔落在地,滚热的茶水溅落在月白的衣摆上,染上滴滴水痕。
温克行阴沉着一张脸,怒火盛的他手指抖着,茶杯碎了也消不了分毫火气,眼瞪着站得笔直一副弱柳扶风样的嫡子,气得心呕。
“温雁,你在威胁我?”
他冷冷看着人,皮笑肉不笑地提提唇角:“我告诉你,这件事你没有选择的余地!能被襄王看上是你的福气,岂容得你来不嫁!”
温雁帕抵着唇,被他吓到般,闷着嗓子咳了两下。
“父亲哪里的话。”
他放下手,眉眼浅浅弯着,唇角的笑比之温克行真了三分,那张唇一张一合吐出的话,却让温克行气得险些一头栽过去。
他笑吟吟道:“孩儿分明是在为父亲分忧解难。倘若孩儿嫁于襄王为妾,父亲在外可就得担上一个卖儿求荣的名声,您正是晋升之时,此事若被那位知晓,怕是信手一挥,您的官帽就戴不稳当了。”
“孩儿亦知您为难。”
他杏眼圆润没有棱角,眼瞧着人时没有半点锋芒,温驯的让人提不起警惕,可那张嘴甫一开口,温克行就晃了晃身子:“所以深思熟虑许久,才敢来同您言说。襄王无职在身,却是皇家人,草草推拒定会落人面子,届时他同那位说道两句,您的官帽又该落下三分。”
“孩儿怜您,不忍看您如此,才忍着心痛向您断绝关系。自此孩儿一人,便是得罪了襄王也波及不到您,您亦不会丢了乌纱帽。”
“信口胡言!”
温克行胸膛起伏,随手抓住桌上的毛笔朝人丢去,恨不得缝上那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