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景,我杀了自己的父亲,可却又不能以死赎罪,只这么一个要求,都不能被满足吗?”温沧渊白着脸回头哀戚地问她。
温仪景深呼吸,闭了闭眼,“你我性命相连,竹林寺不安全,若你实在想死,等蛊虫养成后,我可以亲自送你一程。”
温沧渊一颗心已经坠无可坠,明明早就知道,却还是抽痛难捱,“阿景,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了,如今我已经护不住父亲,却无法在看着榆榆命丧你手。”
“你当我威胁你也好,哀求你也罢,你还用得上我这条命的一年里,我要榆榆活着,你也不得虐待她,否则,我们三人便都随她一起死。”
温沧渊撑着手杖站起身来,挑衅地看向温仪景。
“好,好,好,温沧渊,你好的很。”温仪景低低地笑了。
门外的裴言初听到这话脸都黑了,要踹开半掩的门进去,被袁清瑶用力扣住了肩膀。
“你没出生的时候人就不在乎你。”袁清瑶轻声提醒。
裴言初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在前殿先烧了一炷香再过来的温首阳看着裴言初紧握的拳头,突然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我倒是也好奇,在他眼中,儿子和同父异母的妹妹,孰轻孰重。”
萧玉京会有这么好心吗?
“温二爷,自重。”袁清瑶袖中的匕首也迅速落在了温首阳的手腕上,血珠渗了出来。
“公主下手倒是从不留情。”温首阳并未因此收手,“斗胆请问,公主方才的话是何意思?”
“瑶瑶,拿刀来。”房中,温仪景却扬声喊道。
袁清瑶狠狠地瞪着温首阳,“放手。”
刀刃往下压去。
温首阳无奈地收了手,“小姑娘家家的,下手忒狠。”
“温首阳,你也滚进来。”温仪景又道。
温首阳不敢废话,抢先一步到了温仪景跟前,“要我做什么?”
“你的确是比温沧渊识趣儿多了。”温仪景笑着将桌案上剃刀递给温首阳,“你来成全他。”
温首阳手一抖,却还是先接了剃刀,“温沧渊,你不想寻卢夏了吗?”
他余光看向门口光影里站着的裴言初。
温沧渊用力地撑着拐杖,闭上眼,“这么多年过去,她若有心,早便回来了,缘分已终,自不再强求,此生我负了她,来世再还。”
他缓缓朝着那巨大的禅字跪了下去,“阿阳,动手吧。”
温首阳叹了口气,没再多言,手中的剃刀落了下去。
长发满地,温沧渊闭着眼双手合十,似乎真的从此之后遁入空门,不问凡尘。
温仪景嘲讽地笑了,后退两步,“瑶瑶,断他右手拇指。”
她终究是受制于蛊虫,无法对他下狠手。
温沧渊如今身子虚弱,夏日天热,若是受伤感染严重,性命难保。
“我来。”光影里,裴言初不知何时也戴上了一个银质面具,推开门走了进来。
然而,不等他走到跟前,温首阳便夺了袁清瑶手中弯刀,抓起温沧渊的右手毫不犹豫的斩落了温沧渊的拇指。
温沧渊连疼都是恍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