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只有他们才会这么做,躲在角落、用尽手段,将不会属于自己的东西侵蚀、占有、圈禁,”齐灏说这些话的时候颤抖了,“我这么做……你不害怕吗?”
甘歆轻轻笑了笑,“我怕你就不这么做了?”
“……做得再隐蔽一点。”
“没有想过放弃我吗?”
齐灏沉默了,刚刚虚搭的手臂用力将她拥在怀里,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每贴一张照片,我都告诉自己,不要再这么做了,但我忍不住……”
“不要这么做,是放弃我的意思吗?”
他摇了摇头,“放弃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我从未想过放弃你。”
甘歆回拥了他,“谢谢你没有放弃让我知道,我现在很幸福,是因你而幸福的。”
齐灏吻了吻她的后颈,松开了拥抱,牵着甘歆的手进到了卧室,简洁到只有床和床头柜,她看到了那双高跟鞋……就这么放在床头柜上。
男人打横抱起了她,将她放置在床上,坐在床沿揉按着她的脚,话里都是歉意,“修好了,一直没机会给你,但现在穿着会不舒服吧。”
“嗯……”甘歆收了脚回来,往前挪着抱住了齐灏,“你还
记得我们恋爱前,你答应我的事吗?”
他抚着甘歆的背,又蹭了两下脸,“记得啊,你让我做真实的自己。”
“……你真实了吗,有委屈求全吗,有违背意志吗?”甘歆松开看着齐灏的眼睛,“不是只有你会担心,我也会,有的时候我怕你对我太好,用力过猛后就不持久了,我宁可你淡一点、久一点,我不想做烟花,我想做你的常青树。”
齐灏第一次听甘歆诉说着对自己的剖白,他以为只有自己患得患失,他以为只有自己担心会被厌倦,他捧起了甘歆的脸,如同虔诚的信徒捧着信仰,“对你好,是我的本能,只有对你好,我才能感觉到自己活着,你不是烟花,也不是常青树,你是我赖以生存的氧气,因为你我才有了骨血,我才有机会健康的、正常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永远不会背叛你,也无法背叛你,我会死,我认真的,没有你,我真的会死。”
一滴泪从眼眶滑落,掠过了捧着她脸的手,流到静脉处,涌进心脏,与空气和血液互相交融后,蒸腾出盐分,再消散在体温里。
他吻她吻得很轻、很慢。
像是试探,又像是在征求允许,他从来没这么耐心过,一寸寸地抿过甘歆的唇,近乎要将她的每一条唇纹都浸润,他顺着她的泪痕从下往上吻,从唇角,慢慢到眼眶,将牵挂在睫毛上的细密水珠都吻了下来。
她的唇、她的吻、她的心、她的名、她的命。
终于在与她相遇的15年后,完完全全托付给了自己。
只有深夜里高悬的月知道,他的等待是多么煎熬,他的努力是多么隐忍,他的表达是多么犹豫。
他无数次想象,他能够在这间屋子里,拥着深爱的她入眠。
真正实现的此刻,齐灏没有激动、没有兴奋、更无关情欲,他心里只有万万次侥幸。
侥幸,她对他不忍、不舍,有恻隐之心。
侥幸,她对他真实包容,感性也理性。
侥幸,她对他事事有考量,句句有回应。
怀里的人已经睡得迷糊,齐灏贪心,想再向她讨一个侥幸。
“我们办婚礼吧,好不好?”
甘歆轻轻“嗯”了一声,问问题的人倒是愣了愣,笑了。
他的女孩应该没听清,这么铺张的事,她总是要斟酌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