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从撞击中回过神来的程川重新启动车辆,摆正,开到马路右侧泊好。
解了安全带,打开车门,他踏上柏油路,还有闲心装模作样,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没死没伤,命挺硬,程川扯扯嘴角,手臂随意搭上车门,姿态懒散地掏出手机,把某个号码从黑名单里移除,拨通——
“荣峥,再让他们跟着,我现在就去死。”
青年满不在乎说完,下一秒,干脆利落挂断。
紧接着,迈步走到保镖车子的副驾旁,手指屈起,敲响车窗。
玻璃缓缓降下,俩保镖因为都系了安全带并无大碍,看得出用了极大力气才忍住没对他破口大骂。
始作俑者瞎了一样,视他们比锅底黑的脸色如无物,嘴角上扬,露出一口白牙:“劳驾,帮我把车还一下——荣峥既然对我的行程了如指掌,想来也知道该开回哪里。赔偿金我自己转给老板。”
说完,转身回到租来的那辆牧马人旁,打开后座车门,取下双肩包,大步向停在十米外的那辆suv走去。
“真的不需要帮你报警吗?”走近后,对方车窗降到底,探出脑袋,率先开口打了个招呼。
正是没多久以前刚有过交集的寸头混血帅哥——程川记得他们的车。
“谢谢,不用。”程川抬起一只手臂搭在车顶上,弯腰,手里举着身份证,诚恳请求,“程川,摄影师。车子出了点问题,可以把我捎到你们的下一站吗?”
“老板,还跟吗?”保镖望着那辆开向天地尽头的车,将始末告知荣峥后,问。
后者沉默须臾,道:“回来吧。”
“是。”
挂了电话,荣峥看向总助:“我交代你的事情都清楚了吗?”
总助颔首:“都清楚了,荣总。”
“好,董事会一些老头跳脚的不用管,其他方面有问题随时沟通。出去吧,顺便帮我叫下何秘书。”
何秘书进来后,二话不说径直呈上报告,那是昨天荣峥离开程川老家前,交代她调查的关于对方的身世。
“荣总,时间有限,加上年代久远,能查到的非常有限。要是您需要更细致的,我恐怕得亲自跑一趟那边。”
荣峥却说:“不用,足够了。”剩下的、好或坏的、已知或未知的,他希望能亲耳从程川口中听到——如若有那么一天。他会用余生去争取那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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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峥从租车店老板那儿套到了程川的目的地,但去找对方前,他得先回竹影澜湾收拾一下行李。
却不料,在别墅门口遇上了一个并不是很想看到的人。
“妈。”荣峥朝她点点头,旋即便绕过,刷脸开了门往里走。
衣着华贵的妇人迈步跟上:“沈家破产了。”
“嗯,”久不打理,前院石径上积了轻薄一层竹叶,踩上去咔嚓作响,荣峥头也不回,“我做的。”
林书月不甚赞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太绝。好歹对你有恩……”
荣峥打开房子大门,闻言轻笑:“有恩报恩,我以为这十几年来沈氏从我们这里拿走的东西够多了——您坐,自便。我去收拾行李。”
“收拾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