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该不会一脚被我踢傻了吧?”江听晚落在时觅身边,有些担忧地说道。
张诺身上气息翻涌不止,渐渐地黑色的鬼气压制住煞气,手慢慢放了下来,异常高大的身影开始缩小,一直缩到正常大小为止。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眼睛恢复了清明,看向安乐,好半天才动了动嘴唇,“安乐。”
“哥哥!”安乐再也忍不住向张诺跑去,想要扑在他怀里。
只可惜她最终也只是穿过了张诺的身体,什么都没有碰到。
安乐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双手,憋着嘴就想哭。
“安乐不哭,哥哥会一直保护你的。”张诺最看不得妹妹掉眼泪,他的手虚虚放在安乐脑袋上面,没有落下去,仿佛在摸她的头一样。
安乐仰头看着他,“哥哥,你在地府过得好吗?”
“好,很好。”张诺笑着应道,偷看一眼江听晚和时觅,悄悄冲他们摇摇头。
“那就好,”安乐也弯起唇角,揉了揉眼睛,“哥哥放心,我长大了,会好好照顾自己。”
对于已经死掉的孙煜和晕倒在地的王氏,兄妹二人谁也没有提起,或许从他们合力杀了张诺开始,就已经称不上为人父母了。
安乐看到自家兄长话也变得多了起来,兄妹两人说了好一阵子,江听晚才开口打破了这份难得的温存。
“不是让你好好在地府呆着吗,怎么跑出来了,”她看着张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还有你身上的煞气,又是怎么回事?”
提起这个,张诺脸上也满是疑惑,他只记得自己原本是好好地在铜鼎中休息,结果一觉起来就发现自己不知被谁从里面放了出来,正站在不知名的地方。
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让他一直往前走,他就不停的走,不知走了多久眼前一亮,就看到孙家小院,再往后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
“你还记得那个声音是谁的吗?”时觅问道。
张诺皱着眉仔细回忆着,那个声音他确实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突然他痛呼一声,再次抱住头显得非常痛苦,身上的煞气大涨,几乎瞬间就将他淹没在其中。
“哥哥!”这一变故吓了江听晚三人一跳,安乐下意识就要去拉张诺,却被江听晚死死拦住。
几条乌黑发亮的藤蔓不知从何处伸了过来,缠在张诺身上,拖着他就往院外飞去。
时觅上前想要拉住张诺,结果旁边又甩过来另一条藤蔓,这么一拦一躲之下张诺被拉扯着高高越过院墙。
“大人。。。酆都。。。小心!”张诺似乎想到什么,奋力嚷出了这几个字。
时觅追出去的时候,藤蔓和张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地上掉落着几片红色的叶子。
放心,我会帮你把哥哥找……
天亮的时候江听晚和时觅去了趟县衙,声称二人是孙煜的远房表亲,刚好路过槐县想来探望表兄,走到门口见院门虚掩,进去便发现孙煜已死,这才连忙前来报官。
县太爷一听说出了命案,当下哈欠也不打了,披着衣服就到了孙家,看着满院的狼藉也是唏嘘不已。
“哎,好好地一家四口,如今竟只剩下了一个女人和小女娃,”县太爷让人把昏迷不醒的王氏抬回里屋,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安乐,摇着头感慨,“可怜啊!”
孙煜素来为人刻薄,早已将周围邻居得罪了个精光,县太爷只得命手下人去调查孙煜祖籍何处,是否还有亲人在世。
很快差役就将调查的结果报了上来,孙家已经好几代都是单传,到了孙煜这代更是父母早亡,他自己学了点画画的本事勉强能糊口,外祖那边倒是有几个亲戚,只是也好多年没了联系。
“虽是远亲,但我阿娘之前还一直惦记着表兄,这次知道来槐县,她更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来看望表兄一家,”江听晚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使劲拧了一把自己腰间,眼泪立刻落了下来,“谁知竟然。。。。”
“我这苦命的表兄啊,怎么就这么走了哇。。。”说着立刻放声大哭,吓得县太爷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时觅五味杂陈地扶着眼看就要把自己哭晕过去的江听晚,忽然脚尖一疼,就看到她正对着自己挤眉弄眼。
左右哭是哭不出来的,时觅只好趁县太爷安抚江听晚的空隙,使劲揉了揉眼睛,通红着眼眶一言不发。
“好了好了,既然你们来了,就先照顾好你表兄的未亡人,”县太爷好不容易从江听晚手中把已经沾满鼻涕眼泪的官袍抢了回来,拔腿就往外面走,“至于这个案子,本官会安排人手调查,若有了进展自会知会你们。”
话音还未落下,人已经带着众多差役抬上孙煜尸身,一阵风似的刮出了孙家小院。
江听晚立刻收了哭声,还有些嫌弃地抹了一把脸上残留的泪水,“累死我了。”
随着县太爷等人的离去,围观的百姓也渐渐散去,原本还有些熙熙攘攘的小院很快只剩下了江听晚,时觅还有安乐。
安乐抬头看着眼前从道士变成一男一女的两个人。
“你们可以帮我把他找回来吗?”她抿了抿唇,下定决心般上前拽住江听晚的衣袖轻轻扯了一下,“哥哥他。。。人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