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位皇叔,时王爷素来阴晴不定,他若是一时兴起返朝,就凭借他在朝中的地位,一句话便能否决所有……
以防万一,小公主还是决意探探她这位皇叔的口风。
“无事不登三宝殿,公主此番,意欲何为?”
记忆中,她的这位皇叔素常一袭墨色滚边长袍,如今换上了鲜亮的殷红长衫,慵懒又闲适地倚靠在栏边,白皙骨节分明的手里提着的酒壶,还缀着条同色的精编穗子。
一头极腰的长发垂曳在玉带旁,被风带起了他束发的长带,他听见脚步声,便微微别过头来。
时云起的发间那缕鲜红的系带恰好迎风而起,旋即飘落在地。
第一次见到俊美的男子这般衣襟松散,半敞露白玉般的壮实胸膛,一双贵气的丹凤眸因着染了些薄酒醉意,他轻浅勾唇时,颇为风流不羁的模样……
是小公主不曾料到的。
眼前的这位时王爷本就出身非凡。
──太上皇与女帝婚后所生三人,时慕为长公主,先皇晋安帝排行老二,不用多想,时云起便是这位老幺。
太上皇后年近四旬生下时云起后,不久便离了世,太上皇悲痛不已,便一同随了她去。
因此不少人暗地里将时云起视为煞星,平日里不敢随意招惹。
眼下,时云起的长兄晋安帝和先皇后殁于大火后,除了时慕长公主外,朝中大臣无不忌惮这位王爷背后的势力。
──他与先帝是胞弟不说,他的背后,更是整个裘洛国民的民心。
毕竟原裘洛国的势力,足以和燕云国抗衡。
只稍他一句话,两族大战在即,定不可避免。
若非此番有事相求,小公主定不会冒着风险来找这位名义上的皇叔。
垂手捡起那条发带,小公主走上前来。
连指尖都在发抖。
“继续,做你想做的事。”将手中的空酒盏随意一丢,时云起长腿一伸,极为慵懒地侧过身,将一头极为柔顺的长发正对着她。
既然注定要求他,小公主一把攥紧了发带,索性豁出去了。
时云起顾念长姐时慕对幼年的自个儿照顾有加,有意托举他那外甥登基;
不料,先皇临终前,将风止从宫外接了回来。
时云起与时慕的母上本是裘洛国最尊贵的女帝,一时情迷心窍嫁给了燕云国的王上,若非原裘洛国土沦为附属地,燕云国也不会有如今这般繁盛。
在封后大典上,太上皇曾允诺原裘洛国民按照他们原有的典制生活,除了更名为裘洛城,城内的百姓生活与原先无异。
这些年来,双方百姓才算相安无事。
照理来说。
时云起应当于此刻将这位处于对立面的落雁公主赶出去。
换而言之。
若是时王爷对那帝位想取而代之,不过早就是他囊中之物。
连风止这位先帝所出的嫡子都得靠边站。
更何况是这位惹人怜惜的小公主。
──
时云起如今这般,无非是看出了她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