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低悬,一袭蓝色布衣的纳兰邬垂着眼,抱着箜篌坐在窗边,有些落寞。
今日那女扮男装的小姐,竟是没来上课呢──
臣,求娶公主
“我这便求母上,为你我的婚事……”
“表兄,你本是属意边疆,护百姓无恙。我又怎能……将你困于王城,形同我这般……”
“若是能与你今后相守于一处,此地便不是囚牢,而是九霄。”
“啊……表兄……”小公主眼睫微颤,腿软得很。
要,站不住了……
这阵子小公主忙着筹备秋闱放榜,刻意将那几人晾在门外,今日才将纳兰邬和其他的榜上有名的学子们敲定。
难得偷了个闲,小公主不禁伸了个懒腰,正考虑去找哪个关键人物刷好感值的时候,易将军今个儿居然找上门来了。
小公主自桃花谷潭树下那夜,便已食髓知味,岂有不收之理。
又被他抱起,轮番换了几处,小公主懒懒地趴在他的肩头,此番吃得极为舒畅,头一歪,便要昏睡过去。
易行瞥了眼自个儿腹下依旧……
轻捏了把熟睡的小公主的侧颊,易行摇了摇头,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将她细致地清洗罢,便又兀自回到了浴池里。
迷迷蒙蒙之际,徐星落隐隐约约听见枕边人似对她说:我一定会带你走……
带她走?
去往何处?
是锁在那片苦寒冷寂的边塞,还是……乘舟周游城外的那一方天地?
放榜那日,纳兰邬不负众望,戴帽头花,一身锈红的滚边金丝长袍,踏着墨云靴坐在马背上,眉宇间的意气风发令人动容。
众人不禁好奇围观,今年的新科状元竟生得俊俏明朗,一路打马游街,好不风光。
虽是如此,朝堂之上,纳兰邬却是初次见到那位小姐红妆裙袂拂曳的模样。
传闻中摄政的落雁公主,一步步走下高台,手捻簪花,俯身朝他帽沿别好,轻呢:“恭贺及第。”
她的嗓音不比从前刻意压抑的低沉,反而越发像极了晨间坠落在了枝头的莺啼。
脆生生的,又像园间初熟的紫葡萄,指尖一掐,指缝间便溢出了极为香甜的汁渍。
让人心驰神往,但凡错踏一步,整个人的心智便会被牵引着深陷密林,叫人沉溺于其中,倾尽所有,也要一摘再尝。
纳兰邬勒紧马缰,眼下他过马游街,备受瞩目,他却无心于此殊荣。
唯一挂念的,便是落雁公主所赠的那把箜篌。
一曲奏罢,小公主仰首,如水般的眼眸望着院墙一方天地,眉心似蹙着几分烟柳般盘旋于河畔的哀愁。
纳兰邬不禁心下一沉,深知那位公主不愿被拘于高楼宫墙……
既是如此──
转眼便到了正式册封行赏之日,领了新晋官职的状元郎屈膝跪地,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臣,求娶公主──”
听闻落雁公主也在,难得上了个早朝的时云起换了身紫袍,不紧不慢地别过头,丹凤眸微凝,沉着地瞥了眼刚被任与官职的纳兰邬。();